他直接將時思卉劃定為犯人,用可能產生的後果嚇唬她,這種情況下她要麼不回答,不然但凡開口就很難不露破綻。
果然,時思卉不淡定了:“不是沒出事嗎?就被打了幾下能出什麼事?”她的理智被情緒打亂,破罐破摔道,“是不是時濛那個賤人告訴你的?他讓你別放過我?哼,從前畏畏縮縮屁都不敢放一個,現在搖身一變成了時家的大少爺,就開始排除異己了。”
傅宣燎注意到她對時濛的稱呼從“野種”變成了“賤人”,代表她接受了時濛與他同父同母血脈相連的事實。可還是能說出如此涼薄的話,說明她是個徹頭徹尾的利己主義者,從前的時沐,現在的時濛,在她眼裡都沒有區別。
並不想在有限的時間裡對她進行人性的探討,傅宣燎沒有正面回答問題,而是將整個事件覆盤。
“這不需要猜。那天股東大會,你不知道時濛會來到集團大樓,你以為他是來搗亂的,所以慌了。本來想把他趕走,結果你的屬下弄巧成拙把人弄傷,你便順勢藉機發洩你多年來的不滿。”
“表面上看起來你什麼都有,實際上你在時家不受重視,有能力卻沒有實權,早就看那些明明什麼都沒付出、卻擁有一切的弟弟們不爽了。”
“事情的經過和起因,就是這樣。”
沒有一個問號,卻肯定得猶如親眼所見,並且字字句句都戳在時思卉的痛點上。
她本想接著辯駁,本想抵賴說我沒有,就算剛才說漏嘴也沒關係,反正有的是人幫她兜底。可看著面前沉著冷靜的男人,她不由得有些恍惚。
等回過神來,爭辯的念頭早就散盡了。像是想起了年少時的初次悸動,也是因為這人正直磊落,襟懷坦蕩,在這喧囂浮華的名利場中,與自幼便混跡其中的其他人都不同。
他猜的都對,只是起因裡漏了一條。
再度垂眸,遮掩其中翻湧的不甘,時思卉無奈地笑:“我是後悔了。”
後悔放你進來,後悔心生妒忌,更後悔一再將你區別對待。
確認完畢,傅宣燎便起身打算走了。陳警官監聽了全程,接下來該如何審問他應該已經心中有數。
到門口,傅宣燎聽見時思卉在身後悠悠地說:“原來你早就把時沐忘了……不過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傅宣燎轉過身去:“你知道畫是他偷的?”
“不知道啊,不過猜也能猜出來。”頹喪彷彿只存在了短短几秒,恢復常態的時思卉聳肩道,“跟他那個親媽一個德行,陰損手段一套接著一套,有其母必有其子咯。”
透過這幾天收集的資訊和對過去的還原,傅宣燎大致知道時沐並不像他曾經以為的那樣純良,至少在偷畫這件事上,時沐處心積慮,全然不無辜。
但時思卉並不知道更多細節,她只管隨著性子盡情發洩:“時濛也是個賤貨,竟然走別人鋪好的路撿漏。”
被問到撿漏的來由,時思卉話鋒一轉,調侃道:“聽說他把你綁到了海上,差點回不來?”
見套不出更多有效的資訊,傅宣燎沒答話,單手按下門把。
時思卉當他預設,哼笑一聲:“都這樣了,你還護著他……”
踏出去的一隻腳定在原地,譏諷的話語隨著並不清涼的晚風清晰地飄入耳朵。
“搞了半天,你對時濛才是真愛,這就叫什麼……日久生情?”
“可惜啊,奪股份的事你也參與了,那天他在電話裡聽得清清楚楚,不如我們來賭一把,就賭他會不會原諒你,如何?”
第39章
(上)
在警局磨蹭一下午,回到家中天已經快黑了。
停好車鬆開方向盤,傅宣燎抬手看掌心,上面有在船上割繩子時被刀鋒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