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擦去臉上的口水,他伸手彈了彈小崽的鼓肚皮,小孩的肚子像□□肚,餓不餓都是鼓的,一彈一聲響。
小崽大方地摟起衣襬,讓他爹可勁彈。
“兒子——”趙西平摸摸小崽的肚子,聽他稚聲稚氣的應一聲,他又摸摸他的腦袋瓜,在無人窺視的黑夜裡親了下孩子的額頭,曾經那個一丁點大要把屎把尿的小孩已經長這麼大了。
“小崽,謝謝你。”趙西平感慨萬千。
小崽疑惑,他喊一聲,狐疑地問:“謝啥?”
“謝你來當我和你孃的孩子。”趙西平拉下他的衣襬,說:“今晚跟我睡,不跟你舅舅睡了。”
小崽沒意見,隋良更沒意見,他還氣外甥夥同姓趙的欺壓他,巴不得拋下這個小白眼狼。
小崽跟他爹膩膩歪歪睡一晚,等天明瞭,他爹又變得寡言少語。
趙西平交代兩句就騎著駱駝進城當值了,小崽望著他的身影越來越遠,他扭過頭看著緊鑼密鼓打點行囊的客商,一個人坐在樹下發呆。
大黑狗舔著嘴走過來臥下,大壯端著一盆酸菜也過來了,他坐在小崽旁邊,一聲不吭地忙活著洗酸菜。
二黑挎著筐牽著駱駝路過,他囑咐一聲:“大壯,看好小主子,你倆就在客舍這邊玩,別跑遠了,不能跟著商隊走。”
小崽回神,說:“我爹讓你給我摘胡豆回來,我要剝豆子曬豆子,等我娘回來烙豆餅。”
“行,我晌午挑兩筐回來。”二黑牽著駱駝走了。
二黑走後不久,趙小米帶著阿寧趕著二十頭駱駝來送糧草,阿寧看見表哥,他屁顛屁顛跑過來,獻寶似的掏出一盒幼蠶。
“蠶不是結繭子了?”小崽疑惑。>r />
“又捂的。”阿寧小聲說,“哥,我摘桑葉。”
小崽起身跟他過去,他一動,大黑狗和大壯都跟著動。
老牛叔坐在河邊刷鞋,聽到動靜回頭看一眼,扯著嗓子說:“不準靠近河邊啊,誰靠近河邊誰捱打。”
阿寧害怕沒牙還少隻手的老頭,所以每逢來客舍他都提著心,若是沒人陪著,他寧願站在荒野地挨曬也不靠近。這下猛不丁看見老頭的臉,他嚇白了臉,蠶盒塞給小崽,他扭
頭就跑。
小崽的注意力在桑果上,手上多個盒子,他扭頭望著跑得像兔子一樣的表弟,大聲喊:“弟弟,你吃不吃桑果?我會爬樹。”
“嘁,膽小鬼。”老牛叔嗤一聲,他自言自語說:“別吃桑果了,他就是吃虎膽都不中用。”
小米望著又縮回她腿邊的孩子,見他面色惶惶,哪還不知道是為了什麼,她有些失望地嘆一聲:“你怎麼就不隨我?”
阿寧無措地扭著手指,他望著離開的路,說:“娘,我想回去。”
趙小米沒搭理他,她去跟客商交割糧草,聽他們抱怨經常找不到她的人,她只得賠笑,承諾以後除了一早一晚都待在客舍這邊。
小崽已經爬上桑樹了,才兩年的桑樹,枝幹不粗,也只經得起兩三歲的小孩攀爬,他跨坐在枝椏上,揪枝頭最嫩的葉子喂小蠶,摘到半紅半紫的桑果,他吃一顆,再留一顆揣小兜裡。
阿水端著髒衣盆過來,她站樹下問:“摘多少桑果了?”
小崽比出一個巴掌,又縮回兩根手指。
河邊的四棵桑樹從發芽那一瞬就承擔著過重的使命,四棵桑樹要養活大幾百條蠶命,桑葉摘了長,長了摘,哪還有餘力結果。更何況桑樹下來來往往的不是人就是駱駝,能留下幾顆紅果子全憑運氣和良心,要不是顧著還有個小孩盼著吃桑果,桑果不等發紫就摘光了。
糧草交割完,宋從祖帶著家僕趕來五十頭駱駝,趙小米給他騰地方,她趕著駱駝來河邊喝水,順便強揪著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