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出去躲躲,“大好的天,你鑽什麼灶洞?明天跟良哥兒上山找枯樹去。”
貓官不理她,它睡眼朦朧地蹲在石頭上打理自己,等灶房裡鍋蓋一響立馬精神了,看兩隻母雞從土牆下的洞裡跑進來,它嗖的一下飛過去撲雞。
“咯咯咯咯——”母雞嚇得滿院子飛。
“貓官!”隋玉攥著水瓢跑出來,“你要捱打是不是?”
貓官一溜煙躥到牆頭,居高臨下地甩尾巴。
隋玉瞪它,一扭頭進柴房抓一撮豆渣,拌著晌午洗鍋瀝下來的米渣和菜葉菜根餵雞。
黃豆泡出芽了,隋玉將水篦掉,待豆子和黍米倒進鍋裡開煮,她端著豆芽邊擇芽泡邊燒火。
日頭落了,天又冷了,趙西平挑著乾柴帶隋良下山,兩頭駱駝吃飽了就臥在山下等著,見人過來也不動。
“自己爬上去。”趙西平揚了下下巴,他將兩捆柴分別束在駱駝的肚子兩側,拍拍身上的灰,又走到另一頭駱駝旁邊,用狼皮將隋良纏起來,綁上麻繩,緊跟著自己也坐上去。
人坐好,駱駝起身,背柴的駱駝也跟著起身,一聲哨響,兩頭駱駝齊頭往家的方向跑。
……
牆頭的貓突然“嗷”一聲,隋玉看過去,她聽到了駱駝的蹄聲,看貓跳下牆頭,她就知道是自家的駱駝回來了。她放下手上的水桶,大步過去開門。
“你們一回來我就知道。”她得意一笑。
趙西平看了眼貓官,又看看她,不言不語地牽駱駝進門。
門又關上了,院子裡一暖,趙西平渾身一鬆,他將隋良提下來,又取下駱駝背上的柴捆,兩頭駱駝“哼哧哼哧”叫兩聲,徑直走進圈裡跪臥在沙坑裡。
隋玉揭下狼皮搭石頭上拍灰,餘光瞥見男人用涼水洗臉,她忙喊:“我燒的有熱水。”
“我用涼水。”
“有熱水又不是沒有。”隋玉跑進去舀熱水倒盆裡,她站一旁問:“熱水舒服還是涼水舒服?”
男人不吱聲。
“良哥兒也來洗洗,洗乾淨了你倆就歇著,粥煮好了,我再炒盤豆芽就能吃飯了。”
趙西平擦乾臉進屋燒火,他坐在灶前添柴,火苗飆起時他趔了下身子,仰
頭看見隋玉端著油盞往蒸鍋裡瞧。火光映亮半邊臉(),活靈活現的眼睛被一扇睫毛半遮?(),這間灶房似乎突然有了安定人心的作用,趙西平垂下眼看火,這會兒心裡踏實極了。
“韭菜凍爛了,我就沒做湯餅,今晚吃豆粥,我煮的稠,多吃點也耐餓。”隋玉邊倒油邊說。
“好。”
蒜苗下油煸一下,緊跟著倒豆芽,豆芽好熟,大火爆炒,一根柴燒完了就起鍋裝盤。
“良哥兒,吃飯。”
貓官率先衝進來,隋玉趁機按住它拍兩下,“讓你撲雞,讓你搗亂。”
趙西平起身去盛飯。
半盆豆粥一盤豆芽,一家三口坐在溫暖的灶前邊吃飯邊說笑,任夜晚的冷風再強勁,也吹不進這個半明半暗的小屋。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天明,趙西平帶著隋良和貓官繼續上山砍柴,隋玉在家跟著杜婆子去挖菜地。偶爾趙西平回來的早,他放下柴又去菜園挖地,偶爾隋玉挖地挖累了,也會騰半天時間跟臘梅嫂子學做針線,無聊了就跟男人上山。
但每隔五天,她就會消失一日。
正月過完,家裡柴房堆了滿滿一屋柴,隋玉的菜園也開好了,她催著趙西平趁她不在家的時候把茅廁的糞出了淋菜園裡去。
“杜嬸子說過幾天要下雨,你趁著天晴去肥地。”隋玉又在剁餡包包子,她囑咐說:“糞出了你記著燒水洗個澡,在我回來之前把衣裳也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