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來了精神,隱在黑暗裡的眼睛比野狼的眼睛還貪婪。
“我們都不夠吃,哪有給你的。”隋靈立馬嗆聲回去。
隋慧拉她一把,讓她不要吭聲,然而還是晚了,所有被她家牽連的人逮著機會可勁發洩恨意和怒氣,都圍了上來。
“你該死,餓死你個小婊/子……”
“就屬你們最該死……該千刀萬剮……”
“你們的口糧合該讓給我們,我們淪落到這個地步都是你們害的。”
“……我死了也要拉著你們去死”
隋靈害怕了,還是犟著要還嘴,然而她的聲音淹沒在嘶聲力竭的斥罵聲裡,不僅如此,頭髮還被人扯住了,黑暗裡不知誰下了死手大力撞她的頭。
“住手!”隋虎揮著燃燒的木柴逼退圍上來的人,提醒說:“再鬧下去,把官兵引來了,我們都落不著好。”
一部分人退了,另有少數人還瘋狂地喊:“引來了最好,最好把我們都殺了,你們誰也別想跑。”
“我去喊官爺。”隋玉抱著食罐在馬廄外尖著嗓子喊一聲。
馬廄裡瞬間安靜了。
不多一會兒,真有役卒過來了,對方提來半桶熱水飲馬,這下馬廄裡的人都老實了。
隋玉趁著這個空檔抓來隋良趕緊吃飯,暼了眼蹲在一旁哭哭啼啼的人,她塞了個鳥翅膀過去,說:“再哭一會兒,肉被我們吃沒了。”
隋文安跟隋慧收拾好乾草鋪也過來了,好好的一頓飯被這麼一折騰,除了隋玉,都沒了好心情。
“以後你閉緊嘴巴,想說話先咬舌頭。”隋文安沒好氣地訓斥隋靈。
隋靈不敢跟他犟嘴,老老實實低著頭不吭聲。
“撞著哪裡了?”隋慧於心不忍,心疼地問。
“她該的。”隋虎冷哼,“別管她,讓她長個記性,免得以後連累我們。”
“我說的又沒錯,現在他們都怨恨我們一家,可我爹活著的時候,這些人誰沒仗著他是勢得過利?”隋靈忍不了那口氣,哭著大聲喊。
“你有本事過去喊,捱打還沒挨夠。”隋玉厭煩她的蠢,決定今晚不給她吃飯,餓著。
隋文安攥住手忍了又忍,還是一巴掌朝隋靈打了過
去,是教訓她,也是給受牽連的族人一個交代。
“爹是罪有應得,其他人是罪不至此,那些蠅頭小利不至於讓他們跟著我們受流放之苦。”他說。
役卒提著桶路過多看了他一眼,出門前粗著嗓門說:“別鬧事啊,活夠了就出去在雪地裡凍著。”
這下徹底是消停了,隋玉安靜地吃飽肚子,她喊隋虎出去給她放風,排空了肚子就躺在草鋪上蓋上乾草開始睡覺。
隋虎把隋良塞給她,說:“你跟你弟趕緊睡,我多燒一會兒火。”
“別給隋靈吃飯。”隋玉忘交代了。
隋靈也沒胃口吃飯,捱了她哥的一巴掌後,她就坐在門後不動了。
沒人管她,隋文安也誠心想給她個教訓,他將罐子裡的粥喝光,鳥骨頭嚼碎嚥進肚裡,最後掂著空罐子出門裝雪去巡看火坑。等所有人都睡下了,他才裝了兩捧乾淨的雪回到門後。
陶罐放在沒有明火的火坑裡,他看都沒看坐著不動的妹妹,自己去睡了。
不知過了多久,坐在門後的人扶著牆站了起來,隋靈開啟門走出去,站在院子裡想著凍死算了。然而不消一盞茶的功夫,她就熬不住了,僵著腿抖著手又推門進屋,捧著罐子喝盡裡面微燙的雪水,不爭氣地鑽進草蓋下蜷著身子睡覺。
沒人知曉夜半的插曲,天明後,一行人喝了熱粥,趁著身子暖和了,又踩著木板繼續趕路。
平坦的雪原走到了盡頭,在又行兩日後,一座陡起的山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