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的生路。
“到驛站了。”走在前方探路的人大喊。
所有人驚喜抬頭,驛站立在雪地裡,無火無光,也給人希望,又熬過一劫。
荒野裡的驛站破敗,房舍低矮窄小,馬廄四面漏雪,人住進去還要先忙著清掃地上堆的雪。
“你,你,你,還有你,抱捆柴爬上去把棚頂修修,若是雪不停,我們在這處傳舍多留幾天。”官兵在簷下喊。
隋玉大喜,其他人也喜形於色,所有人都盼望著這場雪多下幾天,給人留個喘息的機會。
“過來幾個人跟我去修牆。”隋虎過來喊,“玉姐兒,看好你小弟。”
“三叔,你去忙吧,我們看著良哥兒。”隋慧開口。
“行,那你給我盯著,交給你我放心。”隋虎說著看了眼隋玉。
隋玉瞅都不瞅他,等人走了,她撈起罐子出去裝雪。
在路上已經走八天了,手指腳趾早已凍腫,耳朵和臉頰上也長了凍瘡,用雪搓後發熱,皮下的硬疙瘩癢得人心裡發急。隋玉拽下隋良的手,摳坨雪摁他耳朵上,硬聲硬氣地說:“不準摳,摳破了流血,我聞見血味就忍不住,半夜餓了就吃了你。
隋良信以為真,他坐在乾草上悶不吭聲地掉眼淚。
“你嚇他做甚,本來就夠可憐了。”隋慧說著軟和話。
隋玉想說可憐又不是她害的,但隋慧聲線柔,說話細聲細氣,又在路上相互扶持了七八天,她也不好戳人心窩子。只好改口說:“不嚇他不行,他太小了,又不明白道理,不聽勸。”
”良哥兒怎麼會這麼怕你?”隋靈探頭問。
“我跟姨娘在他面前上吊,姨娘死了,我沒有,他可能以為我是鬼。”隋玉壓低了聲音,同時配上陰惻惻的表情,猛地一躥,撲向隋靈,見其毫不受驚,她失望地說:“真沒意思。”
“等你真正變成鬼了我才怕。”
“靈兒!”隋慧斥了一聲,“再胡說我打你了。”
隋靈不服氣,拎起空罐子又出去裝雪。
“竇姨娘怎麼會在良哥兒面前上吊?他不說話了是不是就是被嚇的?”隋慧關心道。
“應該是的。”隋玉回憶了下,記憶太混亂了,那時候處於死亡的恐慌裡,原主完全沒有關於隋良的記憶。她捋了捋,說:“姨娘帶我上吊的時候是躲著他的,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找過去了。”
隋慧得到她想知道的,道了聲造孽,隨後去
() 找隋虎說明緣由,“玉妹妹應該是放不下竇姨娘的死,另外也受驚了,所以才變了性子,三叔你別怪她。”
隋虎點了下頭,什麼都沒說,他摸黑溜牆根走,掂著從柴房順回來的木板。
“隋玉。”他喊了聲探位置。
“怎麼?”
“嗯,抱著你小弟站起來。”隋虎把地上的乾草收拾起來,輕手輕腳鋪了木板,再蓋上乾草,低聲說:“別吱聲,你們姐弟四個擠著睡。”
“粥好了。”驛卒高聲喊。
隋玉聽到聲麻溜地站起來,抱起裝雪的罐子就跑,不忘囑咐道:“隋靈,你佔著位置別動。”
她混進人群裡去搶熱粥,喝了兩天的冷粥後,她明白想靠熱乎的粥水吊命就只能靠搶。
隋文安就在門外等著,見了隋玉,兩人一道往人堆裡擠,有人踹打他給擋著,悶聲跟在後面推。
搶了半罐薄粥,滾燙的粥水在罐子裡一滾就不燙了,隋玉抱著捂手,跟在隋文安後面矮身進馬廄。
“回來了?”隋慧揚著聲問。
“嗯,熱乎的。”隋玉心情輕快,她抱著罐子先大喝一口,一整天的快樂就是一口熱乎飯,她捨不得嚥下,包在嘴裡細細咀嚼,順手把罐子遞給身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