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他曾以為, 自己還有大半年的時間琢磨這份感情, 並且計劃未來。
等以後出國了, 他可以每週末回來一次,他不怕辛苦。
或者,乾脆就留在國內,重新申請國內的表演系院校,時間來不及的話, gap一年也沒關係。
那時候的他覺得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阻止他。
從小到大,靳澤想要什麼就能擁有什麼,所以他總是很任性, 也一直有任性的資本。
可是一個寒假過去,一切都變了。
他親眼看著家裡的車一輛一輛變賣出去,房產交出去抵押, 最後連居住了很多年的別墅,也不得不搬走。
父親在家裡成天酗酒,把自己生意失敗的責任全部推卸給母親,說如果不是她不顧一切地拋棄他,他也不會性格大變,更不會做出那些偏激的行為,將自己經營多年的心血付之一炬。
靳澤當時還小,每天聽父親在耳邊怨恨母親,漸漸的,也覺得家庭破產,生活從雲端跌入泥沼,最大的責任出自拋夫棄子的母親。
再加上他曾經撞見的,母親和別的男人擁吻的畫面,他簡直噁心透了,從內而外的對這個將他帶到世界上的女人感到反感和厭惡。
他完全沒辦法適應突如其來的貧困生活,巨大的家境落差也導致,在高中階段的最後一個學期,靳澤的性格彷彿也被撕裂,他不再張揚隨性,變得很沉默,而那個時候身邊的朋友們都在緊張地備戰高考,玩鬧的時間本來就少,所以大家對他的變化並沒有太在意。
在收到drea school的offer之後,靳澤乾脆不再來學校上課了。
父親之前在美國投資的創業公司成了他們家唯一的救命稻草。父子倆的綠卡早已經批下來。
他不可能留在國內了。
他們家,甚至連飛去美國的機票錢都要擠一擠才能湊齊。
其實這些都還好,只是沒錢而已,只要他適應了從富家少爺過度到貧困生的落差,生活還是能繼續下去,就是苦一點而已。
可是大二的時候,母親突然去世了。
大約凌晨四五點,他忽然有些呼吸不上來,像得了高反,又像被人扼住了咽喉。
夢裡有人瘋狂撕扯著他的衣服,痛苦又憤怒地發洩著,摔東西,砸門,所有能破壞的東西全部想要毀壞。
整個錯亂的空間彷彿也在搖晃
“學長?”
一道熟悉而細軟的聲線,輕柔地在耳邊呼喚他,“你怎麼了?”
他幾乎立刻就平靜了不少,夢境的顏色一時間只剩下溫柔。
有什麼涼而軟的東西貼上了他的臉頰。
一遍又一遍,從額頭擦拭到脖頸。
手也被握住了,觸感微涼,源源不斷的力量從相貼的掌心傳遞過來。
某次,她無意識地碰到他的喉結的時候,他就醒了過來。
清醒的一瞬間,夢裡的感受盡數消失。
現實中的五感清晰極了,他彷彿從來沒有入睡過。
然後。
他就被輕薄了。
那一瞬間,他突然又有點分不清夢境現實。
這是真實的嗎?
她竟然這麼猛嗎?
昏暗的室內只亮著一盞床頭燈。
倒映在眼中的那張臉,一如少女時期的驚慌失措。
夢境和現實在此刻完美重合,跨越了光陰的長河,依舊讓他心動異常。
然而,一切又和當年截然不同。
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他們現在都躺在床上,孤男寡女,一上一下。
長大了九歲,總不能還只會打嘴炮吧?
藉著暖黃的燈光,他看見她仰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