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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咀嚼著口中的水果,神思遊蕩了片刻,忽而垂下眼,
“我差不多該走了,拍攝組的同事都在等我。”
雲嬈和她聊得一頭霧水,但還是禮貌地站起來送她離開。
簡沅沅風風火火地抱起成堆的衣服,大步往玄關走。
她今天穿一雙及膝的長靴,必須用兩隻手才能穿上。
簡沅沅停在玄關處,看著自己的靴子,猶豫了一會兒。
雲嬈站在她身後,一隻手已經伸了過去:“我幫你拿吧。”
簡沅沅不知想到了什麼,猝不及防地轉過身,折返回客廳,又把那堆衣服扔回沙發上,
“我突然想起來,還漏了一件。”
好的呢。
雲嬈悻悻地縮回了手。
她坐回原來的位置,呆愣愣地思索著,沅沅姐應該是比較獨立,不喜歡別人幫忙,而不是不待見她。
這一次,簡沅沅在樓上待的時間似乎有些長。
等她再次從樓上下來,懷裡多了一件厚實的灰色男士大衣。
她走進茶几和沙發的過道,彎腰去取先前丟在那裡的衣服。
雲嬈還是忍不住,站起來幫忙。
只聽“嗒”的一聲輕響,不知從哪件衣服裡頭掉出了一個黑色皮夾,在沙發邊緣彈了一下,最後落到了地上。
簡沅沅頗為艱難地抱著所有衣服,對雲嬈說:
“幫我撿一下,應該是靳澤的東西。”
雲嬈彎腰撿起來,好奇地打量著:“以前都沒見他用過。”
簡沅沅:“幾年前的款式了,國內誰還帶皮夾,多半是在他國外的時候用的。”
雲嬈點了點頭。
皮夾的搭扣沒有扣緊,鬆鬆地開著口。
雲嬈隨手想把釦子按扣起來。
動作間,她瞥見皮夾裡的一抹彩色,約莫銀行卡大小,夾在最外層最顯眼的地方。
像是照片。
可以看嗎?
雲嬈猶豫了下。
最終,她沒捱過自己的探知慾,蔥白手指捏住皮夾一角,緩而又緩地開啟。
那張照片顯然被人裁剪過,畫面中,僅留下了兩個人。
相紙略有些褪色,暗示著它曾經歷的長久時光。
“這是什麼啊?”
雲嬈難以置信地抬起頭,杏眸大睜,像觸電了似的,整個人簌簌地戰慄起來。
九年多前,高中運動會上那陣作怪的狂風,似乎迎面撲到了今日的她臉上。
照片裁剪成四四方方的大小,正好塞進皮夾第一層。
泛黃的相紙上,17歲的少年身穿潔白的夏季校服,身姿高瘦挺拔,英俊的臉龐迎著光,手裡捏著金燦燦的運動會獎狀,面對鏡頭,笑得肆意而張揚。
在他身旁,斜後方的位置,還有個眉眼稚嫩,笑容同樣燦爛的少女。
她穿著禮儀隊的制服,為選手頒完獎之後,安靜地站在他們身後,素白的小臉略顯羞澀,然而目光卻灼灼地望著斜前方的少年。
本該成為背景板的她,卻出現在這張只容得下兩個人的照片裡。
其他人都被裁掉了,只剩她,佇立在暗處,卻與他並肩而立。
她記得那天的風,那天的太陽,那天的兩枚磁鐵,還有他將磁鐵放進她掌中時,那溫暖滾燙的體溫,以及她自己情竇初開的心跳聲。
卻從來沒有期待過,他或許也記得那一刻。
雲嬈的眼眶酸得像擠了一千隻檸檬進去。
顧及身旁的簡沅沅,她盡全力穩住自己,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這個好像是我呢。”
她顫抖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