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與我多說,牽著狗往街上走,到門口,看到車
子與司機,才回頭再看我一眼。
我微笑,「你呢,你與女友結婚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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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黯然,但是沒有回答,朝對面小公園走去。
這時我知道,山上只有三日,世上已千年,事變情遷,榛路再也不是從前的榛路,是記憶愚弄了我,像凱達,他說什麼都堅持,我象他小女友微微,我們都錯了。
司機不放心,走得近一點。
我看看二樓窗戶,靜靜離去。
以前一直想:假使一日身邊有錢了,必定要置榛路公寓,今日,我只希望外婆與丈夫身體健康。
史律師在攝政街公寓等我們,他告訴我:「大家都很高興意外,積克病況首次受到控制。」
我高興得哽咽,掩住喉嚨,笑聲如一隻青蛙,失態到極點。
史律師微笑,「知止而後有定,定而後能靜,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濾,濾而後能得。」
我答:「謝謝你。」
「不客氣。」
真沒想到一個外國人對中文有如此認識。
這時丈夫推門進來,「什麼事?」
我緊緊抱住他的腰身。
史律師笑著離去。
我建議:「我們回去看外婆吧。」
「醫生吩咐我暫時不要遠行,抱歉。」
「我回去幾天即返。」
「如果可能,把外婆接來同住。」
「我試試說服她。」
在飛機上我坐在一個貴婦旁邊,她全身精裝打扮,顯示身份,忍不住與我攀談:「你在劍橋亦或牛津?是讀醫科還是法律,家住山上哪條路?」
我裝作呼呼大睡。
心中焦慮,掛住外婆,算一算,已經離開老人十多天。
車子到了,飛奔上樓,「外婆,外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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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抬頭,「小咪。」她與我緊緊擁抱。
她身上與丈夫一樣,發散特效藥氣味。
我黯然神傷。
「回來也不告訴我一聲,你這孩子就是這點古怪。」
張媽真是好幫手,什麼都肯做,立刻捧出點心招待。
「見到母親沒有,她說找你。」
我輕輕把結婚的事告訴外婆。
她仔細聽罷,嘆口氣:「只要你高興。」
我回答:「我很好。」
電話下邊,壓著幾張字條:汪翊先生找,我立刻回電。
他可算是我在本市唯一朋友。
「呵,朱小姐,你回來了。」他聲音很高興。
「是想請我喝茶嗎?」我調侃他。
他可沒有順著杆子上,他說:「請你到辦公室來一次可好。」
「我立刻來。」
汪翊這樣同我說:「我一時無法聯絡到你,故自作主張,把你手上兩層公寓放掉,進了一層半山豪宅。」
我一怔,「月租可以應付供款嗎?」
「足夠有餘。」他愉快地回答。
「嘩,汪先生你長袖善舞。」
「不敢當,我賺些許佣金而已。」
我打量他,「汪先生你可有家室?」
他回答:「我尚未娶妻。」
「可是工作太忙?」
「唉,」他輕輕地說:「女生都喜歡高大英俊名校畢業開紅色跑車的瀟灑小生,我?我沒有機會。」
我連忙說:「她們都瞎了眼。」
汪翊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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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聽了一個電話,再與我說話:「那是郭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