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我現在是凱太太了。」
他雙眼露出極其複雜的神情。
「我決定的很快,沒有通知親友。」
「那人真是個幸運兒。」汪翊輕聲說。
我微笑,「謝謝你。」
「積克凱達,他在本市算是個名人。」
汪翊露出愕然神情,「可是……」他脫口說出兩個字,
立刻噤聲低頭。
他大約想說:但那是個老人,基於禮貌,把下半句吞
下肚子,神情驚疑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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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以為杵,「汪先生,我們有空吃飯。」
「當然,朱小姐,你萬事當心。」
我笑問:「你們都那樣說,小心什麼?」
他忽然說:「朱小姐,你十分年輕,缺少經驗,容易受騙。」
我安慰他:「這世上好人比壞人多,汪先生,我肯定你是好人。」
他靦腆不語。
連古志與郭沛都不是壞人,利害衝突,一時糊塗,造成不可彌補錯誤,他倆誤以為我年幼無知,容易欺侮。
回到家裡,我與溫醫生商談外婆病情,一時感觸,說不出話來。
溫醫生說:「家母也是這個病,幾次化療,才控制下來。」
「化療過程聽說十分痛苦。」
「有些病人承受不住,情願放棄。」
我震驚:「外婆——」
「我與她詳談過,如果真的不能承受,那麼改用糙藥或是電療。」
「外婆年紀實在不算很大。」
「至愛親人即使活到百歲,我們也傷心不已,這是人類中的痴念。」
我忽然想起,「溫醫生,是什麼人派你來診治我外婆?」
「是一名史律師。」
我點點頭,「這就對了。」
外婆揚聲:「在談論什麼人什麼事,我可以加入否?」
我笑,「我們正想談水滸傳中一百零八名好漢哪個應排第一。」
外婆答:「不如說紅樓夢人物。」
我們一邊吃糕點一邊聊天。
這時忽然有人找上門來,是速遞公司送檔案給我,我一看寄件人是積克凱達,連忙拆開,裡邊是一張東京飛機票以及酒店房間訂單,有他字條囑我過兩日動身。
我正遲疑,丈夫的電話到了。
「收到郵件沒有?」他聲音永遠溫文有禮。
「收到,丈夫,請問去東京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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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我會合,該處有一位名醫,我想聽聽他的忠告。」
「之後呢?」
「我們與外婆見面,我盼望認識她。」
我興奮地鼓掌,渾忘他們兩人人病在身。
我收拾幾件衣裳放進大布袋,心裡好笑,我真是最襤褸的爵士夫人。
我看著飛機票上日期,「外婆,我三天即回。」
第二天,外婆想逛菜市場,我與張媽一左一右護駕。她樂極忘返,還要吃紅豆冰,給張媽阻止。
我們緩步回家,看到有人在門口等我。
張媽先是警惕,但隨即叫出名字:「咦,是史律師。」
我也納罕,笑說:「史律師矯若遊龍,沒想到在本市看到你。」
「朱小姐,我有話同你說。」
「是積克先生叫你來?請進,我們在露臺慢慢談。」
他要求喝威士忌加冰。
我披著丈夫的舊毛衣與他坐在露臺上,鄰居小孩仍在練琴,老師一段,他一段。
他納罕說:「原來你在這樣清平世界長大。」
我笑笑,「天氣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