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咪咪,載你一程。」
是古志,我站定,「你們都不用回家?」
「我專門等你,有話同你說。」
我上車,關上車門,他熄掉音樂,把車駛上山頂。
停好車,他問:「與男朋友來過這裡嗎?」
我微笑,「我的朋友都背背囊穿球鞋搭公路車,沒有跑車,古先生,你有什麼話好說了。」
他看著我,「你對我特別不客氣,平起平坐,話多得很,可是在郭沛面前,一聲不響,馴如綿羊,由此可知,你喜歡他比較多。」
我啊哈一聲笑,「現在已經下班了。」
「阿郭長得英俊,自少年起就佔便宜。」
我好奇,「你們自小認識?」
「我們是大學同學,畢業後他主外,我主內,兩人合作。」
「你們是一對成功的組合。」
「謝謝,我要說的話是:我打算升你級位,給你一間宿舍,及私人辦公室。」
我慡快問:「有什麼特別要求?」
「陪我讀大學。」
我微笑,「詩云,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於歸,宜其家人,宜其家人,而後可以教國人。引的是詩經國風詩句,之子,是這個女子,於歸,女子出嫁。」
「聽你娓娓道來,特別好聽。」
「就這樣已經足夠升級?可惜大學不是一本厚書。」
「老實說,我怕郭沛同我搶人,先提升你,他就不能拿你做私人助理。」
我輕輕說:「為人君,止於仁,為人臣,止於敬,為人子,止於孝,知止,是豎立人生目標,這個目標,不是很高遠玄虛,而是指生活中,何種身份,便盡何種責任,古先生,我只是一個小夥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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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志看看我,「你把大學一書背得滾瓜爛熟。」
「我還會背紅樓與水滸,你要不要聽?」
「你真是一個有趣的女孩子。」
我說:「該回家了。」
他感喟:「家早已變成一個淋浴換衣服的地方。」
來了,來了,下一句必然是家人不瞭解他。
「子女呢,他們總不能不聽你說話。」
「我只得一個兒子,與你差不多年紀,倫敦經濟學院畢業,在華爾街工作,忙得要命,試過一個月沒有音訊,直至我叫朋友到他公司找人,原來他一連幾天睡在辦公室,把公司當防空洞,這個夏季有一個星期的假期也與金髮女朋友到希臘度假,我已有一年沒見過他,聽說留了鬍子。」
我好奇,「郭先生呢,他可有子女?」
他不肯說:「那你要問他了。」
車子已經駛到我家樓下,「嗯,老房子。」他說。
我輕輕說:「宿舍可不能太小,我與外婆同住。」
他很高興,「你終於接受我的邀請。」
回到家才知道有多累,洗一把臉已經筋疲力盡倒在床上熟睡。
做夢看到自己站在臺上背書:「所謂致知在格物者,言欲致吾之知,在即物而窮其理也……人有理性,用其天賦,研求事物道理,自然會得到知識,這就是朱子所講『即物窮理』的意思……」
可是夢中老師嫌我背得補貨,只打八十四分,我又驚又嚇,急得滿頭大汗。
電話鈴不住的響,是殷紅冷冰冰的聲音:「郭先生叫我們立刻回公司辦公。」
「喂,今天是星期六。」
「車子十分鐘後到閣下門口,逾時不候。」她啪一聲結束通話電話。
我跳起床奔進浴室開啟蓬蓬頭迅速梳洗,這也難不倒我,我一向行動如行軍,換上白襯衣與藍布裙衝出門,在樓下還用毛巾檫頭髮。
這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