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芽芽和tony楊同時開口。
正在擦汗的易岺忽然僵住了,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眼瞳裡卻掀起了波瀾。他強迫自己繼續裝作若無其事地擦汗,然後才沉聲問道:“為什麼要辭職?是我開的工資不夠高嗎?”
烏芽芽搖搖頭,“不是,等抓到那個變態,我就會辭職。到時候你也不需要我了。”
“怎麼會?”易岺扔掉毛巾,用暗沉的眼眸看向烏芽芽,緩慢卻堅定地說道:“只要我還是藝人,我就一直需要你。”
烏芽芽張張嘴,小聲說道:“可是我怕我一直待在你身邊,會控制不住自己。”
“控制不住什麼?”易岺緊迫追問。
“控制不住愛上你。”烏芽芽抬起溼漉漉又紅彤彤的眼眸,戀戀不捨地看著易岺。
她是不會欺騙易岺的,打死也不會,她心裡想什麼就會說出來。
易岺陷入了短暫的空茫狀態,過了好半晌才意識到自己聽見了什麼。然後他嚴肅的,甚至可以說冷酷的臉龐,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軟化下來。
他試圖隱藏自己的愉悅,卻沒能成功,於是便勾起唇角溢位微笑。他深邃眼眸裡的陰霾都在此刻散去,變作一閃一閃的星。
他把毛巾扔給tony楊,又揉了揉烏芽芽低垂的腦袋,笑著說道:“我去補妝了,你乖乖待在這裡。”
他沒再說什麼“公私分明”的話,而是平靜地走開了,這樣的舉動與“默許”有什麼區別?
如果他真的不喜歡烏芽芽,並且極力迴避對方的感情,此刻一定會說,“那你最好現在就辭職,不用等到以後。”
十分了解易岺的tony楊捂住絞痛的心臟,顫巍巍地坐了下來。
他指著烏芽芽,好半天說不出話,然後才擠出一句虛弱的喟嘆:“烏芽芽,你真行啊!論起撩人,你他媽是專業十級!”
烏芽芽滿臉無辜。
tony楊艱難地嚥了一口氣,質問道:“你剛才答應我什麼來著?你還記得嗎?”
“我記得啊!我不是都跟易岺說了嘛,我要辭職,我怕再待下去我會愛上他。我做錯什麼了嗎?”烏芽芽上上下下打量自己,怎麼看都覺得自己是清白之身。
tony楊用指頭點點她,正準備開罵,卻見易岺遠遠投射過來一個目光。這目光帶著刺,也帶著冰,直直地打在tony楊臉上。
一起工作了那麼多年,兩人之間還是很有默契的,於是tony楊知道,自己不能再說什麼了,否則失業的人不是烏芽芽,而是他。
“媽的,老子不管了!”tony楊收回指頭,憤憤不平地嘀咕:“把事業折騰沒了,易岺你就高興了!”
補好妝的易岺再次回到片場。打鬥戲已經結束,武替走了,真女主上陣。易岺用劍尖抵著對方的心臟,臉上露出掙扎的神色。
在這裡,他要把自己對女主的愛與不捨表達出來。
以往拍這種感情戲時,易岺雖然看著女主的臉,卻會自動模糊對方的五官。誰也不知道,他其實並不是一個感情充沛的人,他對很多事物都愛不起來。
他甚至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是無法融入的。
沒有感情的他,總是把女主幻想成另一個人才能順利地表達出自己的愛意。而這“另一個人”,在他的腦海中是沒有確切形象的,她只是一團朦朧的影子。
然而此刻,當他想故技重施時,他竟把女主的臉看成了烏芽芽的臉。
他聳然一驚,然後便轉頭朝場外看去,那裡還站著一個烏芽芽。她才是真的。她在觀望他與另一個女人談情說愛。
意識到這一點,易岺握劍的手竟然微微一顫,眼眸裡的深情也隨之消散。
“卡卡卡!”導演舉起手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