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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明明是在幫你做診療,不知不覺我卻說了這麼多。”易岺抬起手腕看了看錶,故作歉然地說道:“時間到了,我要去觀鳥臺喂鳥了。金小姐,我們下次再聊好嗎?”
“好好好,你快去吧。”烏芽芽連連擺手催促,然後跳下躺椅,手忙腳亂地穿鞋。
她也很趕時間呢!
她要去觀鳥臺拿禮物!
彎腰繫鞋帶的時候,她錯過了易岺頗具深意的笑容。
最近都是陰雨天氣。
雨水打溼山林後,過於悶熱的溫度會把水液燻蒸為薄霧,從土地裡、樹梢上、密林中,一團一團地釋放出來。這些薄霧很快就侵吞了幽谷,繼而緩慢向一座偌大的水泥平臺爬去。
在平臺的上空,數百隻烏鴉正盤旋俯衝著。它們灑下一片片漆黑的翎羽,同時也帶來不祥的氣息。
有人豢養信鴿,為的是競技、和平,或者浪漫。
有人豢養烏鴉,為的卻是尋覓和等待……
易岺一如既往地坐在平臺邊的長椅上,身旁擺放著一罐彈珠,默默等待久違的故人。回國之後,他每一天都會按時來到這裡,也每一天都會帶著失落的情緒離開。
但今天,他知道,自己的等待不會落空。
他交疊起修長的雙腿,一隻手搭著椅背,一隻手自然地垂放在膝蓋上,極有耐心地在鴉群裡巡視。他優雅的身影與此處的喧囂陰鬱顯得那樣格格不入。間或的,他會灑出一把食料,引得數百隻烏鴉爭先恐後地飛撲下來啄食。
它們發出粗嘎的叫聲,把整座幽谷從薄霧中驚醒。
易岺看了看手錶,繼而詫異地挑眉。他以為小妖怪會迫不及待地趕過來,卻沒料她竟如此沉得住氣。
是因為長大了,所以學會了剋制嗎?
沉吟中,一道格外嘹亮的嘯叫從上空的鴉群裡傳出。一隻巴掌大的小烏鴉似閃電一般飛撲下來,探出利爪,踩住一隻正拼命啄食穀物的烏鴉的腦袋。
被踩住的烏鴉體型遠比小烏鴉大出兩三倍,卻根本無力掙扎,一頭便紮在了水泥平地上,差點把短喙戳斷。
它很快就呱呱慘叫著飛走了。
幹掉了一隻大烏鴉,小烏鴉又跳到另一隻烏鴉的背上,用小小的短喙狠啄了幾下。毫無意外的,這隻烏鴉也落荒而逃,在空中灑下許多碎毛。
她就這樣一隻接一隻地踩,一隻接一隻地啄,直到整個鴉群再沒有任何一隻烏鴉敢飛下來與她爭奪灑在地上的食物才肯罷休。
她邁開短而細的腿,扭著圓嘟嘟的屁股,拖著長長的尾羽,又傲又嬌地走到易岺面前,嘎嘎叫了兩聲,彷彿在說——老孃來了!
她的出場方式堪稱震撼,那麼小一點的毛球,卻能打遍鴉群無敵手。若是烏鴉社會也有等級劃分,那她無疑是個惡霸。
易岺:“……”
短暫的沉默過後,易岺撇開頭,扶住額,愉悅地笑了。
怎麼能這麼可愛……
“你來啦。”易岺發出了心滿意足地嘆息,然後用雙手捧著五顏六色的合成穀物,遞送到小烏鴉面前。
小烏鴉既不害怕,也不扭捏,立馬就走過去,用小短喙啄食這些穀物。她先是每一種顏色都嚐了一顆,然後便專門挑揀出粉紅色的穀物吞吃。
無論是人還是小動物,她古怪的習性總不會改變。
易岺半跪在她身前,極有耐心地捧著食物,眼角眉梢掛滿明亮的笑意。
等了這麼久,他終究還是等到了。那一晚的經歷,果然不是他在絕境中臆想出來的荒誕故事。
小烏鴉把易岺手中所有的粉紅色穀物都啄食乾淨,然後才看向擺放在長椅上的一罐彈珠。
易岺把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