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老師像個磁石,無時無刻不在釋放磁場幹擾他的思緒,弄得他腦袋一團亂,心臟也跟著撲通撲通狂跳。
一時間,他竟胸悶氣短,說不出話。
莊理輕輕一笑,又問:「是看書看太晚了嗎?」
白冥根本沒看書,而是打工去了。他在一家宵夜攤幫忙招呼客人,忙到凌晨兩三點才睡,白天自然累得慌。
以前老師或同學問起來,他總會大大方方說實情。在他看來,為了生存而做的這點努力並不算丟人,活著就得穿衣吃飯。他沒有爸媽,當然得靠自己。
但現在,看著眼前乾乾淨淨,彷彿由璀璨的光點凝聚而成的人,白冥張張嘴,竟難以啟齒。
平生頭一次,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做自慚形穢,在這個人面前展露出最狼狽和最困苦的自己,是一件羞恥的事。
他的耳朵更紅了,竟是閉緊嘴巴預設了「看書太晚」的說法,黏在青年臉上的目光也膽怯地挪開。
他看向青年搭放在自己課桌上的,修長而又漂亮的手,又看了看自己黝黑粗糙的大手,腦海中恍惚冒出一個成語——雲泥之別。
在這一刻,他竟覺得心臟被利刃狠狠劃拉了一個口子,傳來尖銳的疼痛。
莊理垂眸看著白冥的發旋,已然猜到他的內心正經歷著怎樣的窘迫和難受。對於這個年紀的男生而言,自尊心是一種極其脆弱的東西,稍不留神就碰碎了。
於是他直起身,收回禁錮對方的雙手,溫柔叮囑:「以後早點睡,別累壞身體。午休的時候來我辦公室一趟,我們聊一聊。」
白冥抬起頭,迅速瞥他一眼,又飛快垂下頭,低不可聞地答應了一聲。
他這副慫慫的樣子讓同桌大開眼界。
白冥上不怕老師,下不怕同學,更不怕校外那些混混,無論對誰都是理直氣壯,坦坦蕩蕩的。他從不為自己的家世羞愧,也不為自己的成績自卑,骨子裡生來就有一種磨不滅的傲氣。
也因此,大家都很佩服他,老師也對他格外優容。
這是他頭一次對別人隱瞞自己在外面打工的事。他是在自卑嗎?同桌驚訝地暗忖。
許靚靚盯著莊理慢慢走遠的背影,眸光晦澀。她敏銳地察覺到了這位新老師對白冥的影響力。
白冥聽見新老師的腳步聲走遠了才抬起頭,痴痴地看著門口,直到有人從他跟前走過,幹擾了他的視線才轉而看向同桌,問道:「莊老師代幾天課?」
「兩個月。」同桌伸出兩根手指。
「這麼久?」白冥試圖皺眉,但嘴角卻控制不住地上揚。
不知道為什麼,得知自己能在接下來的兩個月天天見到青年,他的心竟然一陣急跳,有一點緊張,更多的卻是開心和期待。
他從課桌裡拿出一包煙,沖同桌晃了晃:「來一支?」
「走,上廁所去。」同桌立馬站起身。
抽完煙,白冥的心情也平復得差不多了。
還有一節課就是午休,想到四十五分鐘後自己得去辦公室一趟,接受新老師的「教育」,白冥忍不住咧了咧嘴。
這節課,他竟然興奮得沒睡著,眼睛一閉,腦海中就是一片燦燦的金黃和一張發著光的臉。這張臉笑得真好看,嘴角的弧度怎麼能那麼醉人?
白冥把臉埋進臂彎,隱藏自己漸漸加重的呼吸。
三月的陽光很暖,卻曬得他渾身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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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鈴聲一響,白冥就嗖地一聲躥出了教室,快得同桌完全沒反應過來。
許靚靚盯著他的背影,眸色暗了暗。
白冥快速跑過操場,穿過林蔭小道,來到辦公樓前。走進辦公室的前一秒,他雀躍的心忽然凝滯下來。
他猛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