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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臉太監去了,不多時,幾個太監踩著無聲的步子抬著幾隻紫檀箱子進來。寶馨從炕上站起,很自然充當了大宮女的角色,“都開啟。”
馬臉太監身子僵住,不由得拿眼去覷那邊坐著的準太子。
到底是新來的人,不知道情況,朱承治開口,“都開了,”說著他又吩咐,“以後的事兒,記得回稟過她。”
這就是當家的大姑姑了。馬臉太監頓悟。
小太監們開了箱子,幾個箱子開了,裡頭玄表朱裡的冕冠,還有冕服卻都展露出來。
幾年前,外藩進貢,朱承治做為皇帝唯一一個能上臺亮相的皇子,需要裝點門面,那會送來的是親王服色的冠冕,雖然那套天青的冠冕大服,除了過年那麼一回其他時候都沒有用著。但每次朱承治穿在身上,又何嘗不是個譏諷?
寶馨叫宮女把燈拿的進了點,冕服上被燈光照出透紅的光。玄,並不是純黑,而是黑中透紅。極其考究工匠的手藝,冠冕服能用玄的,只有皇帝和太子,所以要求就越發苛刻。她仔細看過一回,挑不出任何的差錯,這才點頭,讓宮女把箱子都關上。
“怎麼樣?”朱承治瞧她都看過了,直接問。
寶馨頷首,“果然十全十美。”
她說這話的時候,腮幫子不由自主的稍稍鼓起來,帶那麼點兒嬌憨勁頭,朱承治瞧得不由得發笑,“那就好。”
她回來,坐他跟前,“我到現在還和夢裡頭似得。”
爭了太久的東西,突然擺到了面前,整個人都是暈陶陶的,知道不是做夢,卻還是忍不住懷疑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寶馨還真痛恨自個的這個糾結勁兒。
朱承治甚是贊同的頷首,“別說你,我也是差不多。”
他進宮就直接被帶到了慈寧宮,緊接著接下來幾日都是在慈寧宮度過的。外頭張太后和夏知言在操作,他不能離開慈寧宮半步。
所有的人都對他說,不必擔心。可他心裡明白,這種事只能孤注一擲,如果一旦出了差錯,他很有可能就再無出頭之地。那種感覺如同截腰上了半空,如何都沒有底。那滋味委實太難受。
幸好,一切都已經過來了。
他抬手讓所有人退下。不多時,殿宇裡頭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朱承治伸手攥住她的手,明明比她小,但是她的那隻手卻能輕易的被自己手掌容納,柔若無骨的手掌輕輕被他揉著。此刻朱承治心裡從進宮開始就有的那個窟窿從此填補上了,渾身上下都是說不出來的踏實。
“以後,有我的,就有你的。”他慎重的許諾。
寶馨嘴唇囁嚅了下,到底還是沒能說出話來。她低了臉兒,朱承治這話說的出自真心,可她心也就放了一半,另一半不動最後時刻,怎麼都不能踏實下來。
“這話殿下記得。”寶馨眼眸轉動,瀲灩著光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她說著抬起手臂,手掌貼上了他胸口心臟的位置,隔著厚厚的綿袍,下頭的跳動手掌上並無觸覺,但都覺得有脈動在彼此的掌心裡搏動。
乾清宮已經下了冊封太子的旨意,宣和帝的身體瞧著沒有太大的起色,人都怕死,可真的面對了,一面怕叫太醫竭力救治的同時,又不得不未雨綢繆,為自個身後事做準備。太后和夏知言為首的內閣強烈反對朱承泓做太子,名不正言不順不說,年紀小又壓不住眾人。
宣和帝睜眼強撐了幾日和老孃還有閣臣扛,可自個身子不給他機會,昏死過去被太醫施針拉回來,瞧見太后哭紅了的眼,不得不下令冊封長子為太子。
十六之後,宮裡就沒有多少喜慶勁頭了。十五的放煙花,因為沒皇帝在,放出來的鰲山都是沒滋沒味的,後面又皇帝病重,稍稍有個喜慶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