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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門那兒湧出的黑煙,站在乾清宮,想要裝作看不到都難。外頭局勢到底怎麼樣,他心裡完全沒個底。
“你問這個作甚麼?”方英扯開自個被他拉著的袖子,“好好伺候娘娘這才是正經。”
說罷,方英掉轉頭就走。
朱承治還在南書房裡,自從昨夜裡被叫醒之後,他就一直在南書房中。
方英進來,聽到外頭禁軍都尉跪在御前稟告,他識相的退到外頭,等裡頭的人出來了,才進去。
朱承治高坐在上,手裡捏著書本,見他來了,放到一邊,“娘娘怎麼樣了?”
方英覺著,這個時候,恐怕也就兩種訊息能入皇上的耳朵,一個是外頭反賊,另外一個便是那邊的徐娘娘。
“娘娘一切都好,說聲氣兒很足。”
聲氣兒足,那麼應該是沒有太大事了。朱承治手掌一收,按住案面就要起來,動作僵住,他慢慢坐了下來,“你待會再去看看。”
外頭亂著,皇帝必須坐鎮在這兒,要不是旨意不通,那就真壞事了。
這個道理方英知道,低眉順眼的應了。才要出去,又被朱承治抬手製止,“太醫院的人都在那裡了?”
“都在,婦人科小兒科能算的上號的都侯在那兒了。”
朱承治閉上眼,點了點頭。
方英慢慢退出去,打算喝兩口茶就再去產房那邊親自瞧瞧。
走到外頭,他伸長脖子,望見遠處繚繞的黑煙,心思重重。
寶馨被所有人瞞在鼓裡,她夜裡被陣痛和身下的濡溼給驚醒之後,半刻都沒有消停,直接被送到了早已經準備妥當的產房裡,炕燒的正暖,暖融融的能叫人額頭冒汗。疼了幾個時辰,她眼瞧著面前的人一撥換了一撥,肚子裡的孩子卻還沒有出來的兆頭,忍不住哭了起來。
小翠手慌腳亂,卻還要強自鎮定,她這個大宮女要是亂了,局勢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娘娘別哭啊。娘娘,您瞧瞧,小太子都要出來了,您哭多不好啊。”
“都生不下來,還不准我哭啊。”寶馨嘴裡咬壞了的軟木給換下來,她雙眼紅彤彤,“小翠,要是我沒了,你可要看護好他。沒媽的孩子苦啊。”
這話一出,在場的人臉色都變了。
小翠兩腿發軟,要是這位真的有事,就算皇子生下來,恐怕她也活不到照顧皇子的那天了。
她哆嗦著抖了抖嘴,“娘娘說孩子話呢,小皇子只是呆孃胎裡一會,娘娘就不耐煩了?奴婢在家的時候,還見過有嬸嬸生了兩三天呢。”
兩三天都不出孃胎,那才叫真正的難產呢。這從夜裡到白天,都不算什麼。
寶馨頓時覺得兩眼一黑,還有人生兩三天的,還不如痛死她算了。她挺想嚎啕一嗓子罵朱承治烏龜王八蛋,把她肚子搞大了,害她在這兒刀子割肉似得。嘴一張,眼前浮現他小時候可憐巴巴的樣兒,最終沒捨得開口,躺回去小聲他呻~吟。
小翠見這位終於不鬧騰,肯好好躺那兒生孩子,背過身,擦擦腦門上的冷汗。
上天保佑,快點讓小皇子出來,是好是歹給個準話,不然還沒等累死,就已經被嚇死了。
擺在一旁的西洋擺鐘,鐘擺左右擺動,日頭從東邊一點點挪到了中天,然後又從中天挪了下去。
京城內巷道內鮮血和已經乾涸了的血跡混在一塊,屍首相枕。
百姓們躲在屋子裡,聽到外頭廝殺和時不時響起來的緊密的火·槍發射的轟鳴聲,瑟瑟發抖。
負責圍剿的武官用火·槍把那些韃官給攻退幾波,漸漸的把包圍圈越收越小,最後把人給逼在幾個衚衕裡。
一來是好控制局勢,將反賊殲滅。二來,減少損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