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的時候帶著笑,眉眼是意識歲月漂流二十年的孤寂,不是數月的紅塵能徹底化開的。
可能她也不想化開了。
奚晝夢:&ldo;沒這個機會。&rdo;
她的口氣聽起來不太客氣,但仍然對姜知鞠了一個躬,隨即牽起池月杉的手,在對方的手背落下一個吻。
盛陽葵嗚了一聲,深吸一口氣。
宣平從後面遞給她一塊手帕。
聞星火:……
席霜:&ldo;你是豬嗎,手帕呢?&rdo;
盛陽葵抽抽噎噎地說,&ldo;被我弄濕了。&rdo;
凌燻深吸了一口氣,覺得臺上的長輩寄語一股火藥味,臺下的人活像在看八點檔。
奚晝夢轉身牽著池月杉往前走。
雲天澄親自監製的裝置在別人眼裡簡直宛如神跡,也是她這個從來沒有辦過婚禮的人對晚輩的期待。
她站在花籃一邊,看著那對相攜的璧人,想到當年撿到秦楓舟那天,也是這樣的天氣。
春光正好,草長鶯飛。
蟲潮還沒席捲,她去郊外的礦區找需要的材料,在路上看到了草叢露出來的一隻手。
還好是大白天,如果是夜裡,她只會開著機械車逃跑。
草叢撥開,不是什麼肢解的屍體,而是一個身受重傷的beta。
她看上去奄奄一息,被餵水的時候才勉強睜開眼。
秦楓舟其實長得很普通,但她的眼神自帶一種沉靜。
像是毫不起眼的石頭被點了靈機,哪怕那時候眼神渙散,仍然讓雲天澄情生意動。
秦楓舟問:&ldo;你……你是誰?我……我在哪裡?&rdo;
但云天澄誤以為她失憶了,樂顛顛地扯謊:&ldo;我是你的老婆,你和我吵架跳車摔下來了。&rdo;
她還煞有其事地指了指自己的車,一輛機械三輪車,看上去破破爛爛,明顯看得出家境一般。
其實是大小姐和家裡人吵架一氣之下路邊買的。
她想要找到隕石,做一個全新機動的機甲。
但是她沒有資格,因為她是oga。
秦楓舟噢了一聲,她一直盯著雲天澄看,也分不出是真的失憶還是短暫的迷糊。
這張姿色平平的臉笑起來竟然別有韻味。
&ldo;原來我有一個這麼漂亮的老婆啊……&rdo;
&ldo;真好。&rdo;
雲天澄總覺得自己被一個腦子壞掉的人調戲了。
偏偏起頭的還是她自己。
光陰流轉,愛人成了一座孤墳,不止姜知去過下世界,雲天澄也去過。
但她沒姜知那麼著急。
因為先死去的是雲天澄自己。
秦楓舟死的那年也沒留下多少東西,但池月杉還是罵罵咧咧得把這個老傢伙給火化了。
她還在秦楓舟的墳前插了一支桐樹,開滿了機械銅花。這東西無風自動,一如秦楓舟給小時候的池月杉描繪春天。
草長鶯飛,花也會無風自動。
池月杉覺得她笑得有點噁心,狐疑地說你不是在想什麼人。
說什麼花,分明是說自己心動吧?
秦楓舟搖頭,說我只是看到了一朵很漂亮的花。
只不過花開花謝,我留不住。
池月杉提到這個的時候笑了笑,故作輕鬆地對雲天澄說:&ldo;所以我就做了機械銅花,留得住,師父應該會喜歡的吧。&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