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心事，但這是在求生路上。
而且今天還帶著“口渴”狀態。
所以車要繼續開，水要繼續喝，迴圈問題也要繼續解決。
之前的那個遮陽棚已經丟在原位面裡了，所以接下來的棚子，是沈清夏提供的。
就算以後要分開，宋雨也不愁，她記得備用車裡還有兩個。
這東西現在大家都有，她也就沒拿去賣掉，而是塞進了眾多不值錢的雜物中間。
正好可以用來替換這個倉促間丟掉的。
今天遇到這些突發事故之前，宋雨她倆只開了六個箱子，除了茶包還有一袋大米、一盒蛋糕、一瓶纖維素、一個防滑鏈和一卷強化線材。
人多吃飯熱鬧，下午餐有宋雨她倆提供的包子、沈家母女上午撿到的燉牛肉。
吃完這頓飯，沈清夏到底是坐到了駕駛位上，宋雨她們三個則坐在後面專心鬥地主。
這樣的相處不是第一次，從目前這個兵荒馬亂的狀態來看，大機率也不是最後一次，宋雨對此接受良好。
反正沒有酸雨，到了晚上也能回自己的車裡面去睡覺。
七點多鐘，沈清夏停下車輛，四個人在沙漠裡面生了四個火爐，專門用來燒水補充涼白開，還有晚上洗澡用。
之前杜萌在車裡做肉湯的時候，因為人多場地有限，用的是酒精爐。
四個人在開闊的場地裡面，圍著四個火爐聊天的場景，還是挺新鮮的。
白天的溫度已經降了下去，這會兒也不算很冷。拂過來的微風乾燥而溫熱，火焰在鐵爐子裡面微微跳動，木柴噼啪作響。
讓宋雨想起從前，跟母親一起住在冰城的時候。
那時候家暴的父親剛剛離去，母女兩人換了個相當小的房子，裡間只有最多能睡三個人的炕，外間是一個小小的廚房。
東北的平房，冬天都是需要燒火的，所以宋雨對燒火這件事情，相當有心得。
有時候母親也會聊一些各種各樣的話，比如，“剛結婚的時候我不懂事，門口有個水坑是用煤填的，你爸看見了也不說我。”
當時宋雨對“煤填水坑”這樣的事情沒有概念，只能附和著點點頭。
十多年過去，坐在三個人中間，再次看著爐子裡的火光，她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了這句話。
別說是二十多年前，哪怕是現在的農村，有誰會拿煤去填水坑呢？
母親說這句話的語氣已經不甚清晰了，但好像……
是有幾分懷念的。
一道驚雷轟然在她頭上炸響，用現在的網路流行詞去形容……
當時的母親，是一個“嬌妻”。
是經歷家暴也從未想過離婚，是在生活遭遇變故突然變得困苦、丈夫遠行去打工的時候，會突然提起“我用煤填水坑他都不會說我”的……
當她說出“你也為我考慮一下，我很辛苦的”，當她說出“女人要多讀書才能自立”，當她說出“我拿煤填水坑你爸都不說我”的時候，她都在想什麼呢？
今天下午，王慧盯著宋雨的眼睛說，“你媽是個沒用的。”
這是怎麼看出來的，僅憑一面之緣？
仔細想起來，母親工作的時間，也只有在冰城的那幾年。之前沒有，之後也沒有。
到了棠鎮之後，她要照顧一家人吃飯、洗衣、幫著看商店。
她沒有要二胎。
可是……
當杜萌說出“她們選擇了順應環境，物化自己，把結婚生育這種事情當成資源去消耗”的時候，當她自己說出“在她們貧瘠的人生裡”的時候。
她是完完全全、沒有把母親列入其中的。
而事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