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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懷彎腰把丟擲在地上的奏章撿起來,瞥了一眼,見著上頭寫‘宜早立太子,以固國本,安天下臣民之心’。
他看了那麼一眼,將奏章輕輕放回,然後掖手站在一旁。
對面站著的是司禮監掌印侯良玉,馮懷不動聲色視線在他身上轉了一回,穩穩當當站在那兒。
“這些都是你們送來的?”宣和帝敲著手邊的奏章問道。
送過來的奏摺十本有九本都是請他早立太子的。看的他莫名的火大。
侯良玉弓腰,“皇爺,下面朝臣和內閣送過來的奏章茲事體大,奴婢實在是不敢動筆。”
內閣擬票,司禮監批紅。這是不成文的規矩,現在侯良玉把奏章送到宣和帝跟前了,可見這事兒的確挺大。
馮懷冷眼看著侯良玉呵腰站在那兒,都四五十的老太監了,站在那裡,背脊彎了下來,卻沒幾分卑躬屈膝。看來這老傢伙的底氣的確足的很。
宣和帝怒視侯良玉,侯良玉垂手低頭,“皇爺,立太子之事,奴婢們就算有再大的膽子,也不敢僭越。”說著,侯良玉跪下來,衝上頭的宣和帝磕頭。
司禮監的權力來自於皇帝,皇帝用太監們牽制朝臣,以免皇權受限。太監說到底,還是皇家的家奴,家奴要是騎在家主的頭上那還了得?
宣和帝聞言,臉上的慍怒淡了些,他揮了揮手。侯良玉從地上爬起來,站在一旁。侯良玉和馮懷的目光對上,兩人目光如同刀鋒一般,先交鋒一回而後平靜錯開。
馮懷心裡冷笑了兩聲,面上卻不失恭敬,將好位置騰出來留給侯良玉。
御馬監和司禮監不對付,連帶著這倆衙門的領頭人物都互相看不順眼。
馮懷才來沒多久,已經知道宣和帝為何發怒。立太子之事上,除了外頭的那些朝臣,他們這些太監當著皇帝的面,最好還是不要說話的為好。
宣和帝看了好幾封奏章,全都是請立太子。
立太子一事事關重要,而且一旦立了,想要動,那就要瞻前顧後。太子乃是國本,不是一塊石頭,想往哪兒挪就往哪兒靠。
宣和帝內心其實還是想要等等,等齊貴妃肚子裡頭的那個孩子生下來再說。
侯良玉守候在一旁,書房內靜悄悄的,太監們將呼吸都放到了最輕。他偷眼往上一瞥,見著宣和帝手持奏摺,眉頭緊鎖。一副拿不定注意的模樣。
侯良玉心裡著急,可此刻卻不是說話的最好時機。
宣和帝隨便看了幾封,心煩氣躁,不耐煩繼續看下去,揮手就叫小太監給搬下去。
隨後宣和帝把筆一丟,靠在椅上,閉上了雙眼。
不多時宣和帝讓馮懷上前,詢問他外頭的事兒。
司禮監掌印太監一般會督掌東廠,東廠錦衣衛都是旗下的爪牙,專為皇帝收羅朝臣們的情報。哪怕朝臣們和同僚們喝酒,吃的什麼酒,用的什麼下酒菜,甚至夜裡和幾個丫鬟小妾睡覺都能知道的一清二楚,全部送到皇帝案前。
這東廠也存在了少說百年了,到了侯良玉這兒,前幾年也都是順風順水。只是他做掌印之前把惠妃母子給藏起來,到過幾年憑空給眾人來了一場大變活人。群臣們為了真正皇長子歡喜鼓舞,宣和帝也很高興,可是高興高興著,帝王的多疑一上來,就有些不是滋味。
領頭的太監瞞著自個,還是皇子這樣的事兒。到時候要是做出別的事來,他都不奇怪了。
東廠的權力也的確很大,這朝堂之上講究個平衡之道,到了太監這裡頭,對家奴雖然懶得費太大的心思,但也不好把能幹的給換了。那麼就另闢途徑,叫另外的分一分。
馮懷在宣和帝的示意下,在外頭也有耳目。皇帝的心思他花了不少心思去揣摩,宣和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