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初驚慌失措說不是,“誰同您說吃的呢!您快上前頭瞧瞧去吧,麗正殿裡都亂了套了,太子殿下不知怎麼睡過去,任誰都叫不醒他了。”
第52章 可惜東風
星河覺得腦子像被一記重拳擊中, 頓時嗡嗡驟痛起來。
“你說什麼?”
可是蘭初還沒來得及再重複一遍, 她便奔了出去。
從命婦院到麗正殿,明明不算遠的距離,卻像跑了千百年, 跑出了滿身狼狽。那象徵著莊嚴和尊貴的丹陛, 竟也如陡峭的山巔,讓人難以攀爬。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抵達頂端的, 正殿近在眼前時, 硃紅的菱花門內已經聚集了好些人。她心急如焚,也找不到可以詢問的太醫,推開了慌亂的人群進內寢, 看見太子臥在床榻上,面色潮紅, 呼吸急促。她腳下忽然站住了, 仔細看過去,彷彿他不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了。
德全慌慌張張上前來,“宿大人您怎麼才來啊, 您快瞧瞧主子爺……”說著就哭起來, “從立政殿回來還好好的,只說有些累,讓我別去打攪他。才剛中朝傳話來, 事態緊急我就進去通稟了, 可叫他他不言聲兒, 到了正面一瞧, 就是現在這模樣,連人都認不得了。”
他說了一長串,星河一個字都沒聽進去。她就在琢磨,得上去瞧真周了,萬一這人不是太子呢。
她僵著手腳登上了腳踏,終於看清楚他的臉,奇怪,的確是他。她心裡亂了,腦子也懵了,切切叫了聲主子,“您這是怎麼了?”
前兒還活蹦亂跳壓塌了床,今天怎麼就成這樣了?星河覺得一口氣堵在了嗓子眼兒裡,怎麼都上不來。她緊緊抓住他的手,明明不懂醫理,也扣那脈門,試圖看出些端倪來。他的脈搏急切雜亂,她知道不大好,回身叫太醫,“太子爺究竟是什麼症候,有個說法沒有?”
可是太醫搖頭,甚至連病症因何而起都說不清楚。
她拍拍他的臉,“主子,您聽得見我說話麼?”
觸手除了滾燙一片,再沒有別的了。她愈發焦急起來,衝那些太醫呵斥:“你們究竟是幹什麼吃的?五六個人會診,連病因都說不出來?”
太醫面露難色,“看太子爺的脈象,脈來急速,節律不齊,止而復發,倒像是雀啄脈。這種脈象兇險,醫書上謂之十怪脈之一,到現在都沒有一個起因定論……”
這算什麼?甩這種片兒湯話,難道怪他病得稀奇麼?找不著病因,就沒法對症下藥,星河看他氣息急促,心上猛叫一隻無形的手捏了一下。這個時候雖然急,卻不能慌。她勉強定了定神,問德全回稟御前沒有,德全的話讓她大吃了一驚,“我還沒來得及告訴您呢,皇上那頭也出事兒了,據說四肢抽搐,半身僵麻,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這會子禁軍內外戒嚴了,內閣重臣連夜都被急召進宮,中朝也亂成一鍋粥了。”
星河愣在那裡,一夕之間風雲驟變,簡直超出了她能應付的範圍。皇帝和太子接連發生意外,實在不可想象。她知道這背後必定有陰謀,然而這雙黑手出自哪裡,她也說不上來。這人當真高明,幾乎把所有人都算計進去了,一旦皇帝和太子身故,那麼誰是最大的受益者?簡郡王遠在軍中,鞭長莫及,京裡除了少不更事的信王,就只有籌得糧草,即將回京覆命的敏郡王。
這麼一想,頓時又是一身冷汗,何去何從,她已經沒有方向了。皇帝那頭自身難保,短時間內是討不著主意了,這滿宮的人都在等她定奪,她必須得沉住氣。
“即刻起宮中所有當值宮人,不許任何一個胡亂走動。這殿裡的一切用具,未經允許不得隨意搬動替換。善金上宮門外傳話葉近春,讓他通知控戎司,請南大人帶辦案千戶來,入東宮偵查取證。”她咬著槽牙喃喃,“我不信……世上有這麼湊巧的事兒。太子殿下身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