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這回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賞臉,連招呼都沒打一聲,高家二爺昂首闊步,繼續遛他的鳥兒去了。星河衝徐行之使了個眼色,讓他帶人悄悄跟上去,樓越亭是知道她心思的,這回的賬必然要算在這位小叔子身上——叔嫂通姦,謀害駙馬,這罪名太難聽了。左昭儀教女無方,別說皇后,能保住現在的位置就不錯了。
局外人也許看不明白,宿家和簡郡王府多有來往,為什麼緊要關頭捅刀子?因為宿家需要一個契機,回到“中正”的立場上來。霍青鸞的氣焰太盛,最近鼓動立後的人也越來越多,看皇帝的樣子只怕堅持不了多久了。真讓左昭儀如願,以後想拿捏他們母子就會越來越難。關於時局,宿家人看得很透徹,情願扶植母家人丁單薄的敏郡王,也不能成全那位過河拆橋的簡郡王。莫說什麼兄弟情義,大統面前皇位才是真格的。先由她父兄拉攏敏郡王,她再壓一壓簡郡王的風頭,一方面太子跟前能示好,二來諸皇子之間也好繼續保持平衡。時機尚不成熟的時候,平衡才是長久之道,否則離兔死狗烹可就不遠了。
“這對叔嫂倒是不揹人。”江城子望著高二爺的背影,感慨不已,“高駙馬屍骨未寒,就叫兄弟撬了牆角,這會兒八成坐在望鄉臺上哭呢吧!”
高駙馬哭不哭不知道,門房到這刻才出來傳話,說請宿大人入內敘話。餘下兩位千戶要隨行,被門房攔住了,皮笑肉不笑地支應著:“殿下只請錦衣使宿大人獨自進去,二位千戶就在外頭等侯吧。”
控戎司的人隔三差五上門,公主已經煩不勝煩,今天能見,純屬意外之喜。星河讓他們稍安勿躁,把馬鞭扔給江城子,自己隨領路的嬤嬤往後去。這處府邸她來過幾回,路過駙馬被害的院落時駐足看了眼,公主和駙馬並不同住,但是彼此的居所相距也不甚遠,沒到水火不容的地步。其實若說誰是兇手,這會兒想想,又覺得未必就是明面上看見的那樣。就像她爹說的黨爭,駙馬錯在太早表明立場,可能是為了討公主喜歡,對簡郡王的支援堪稱不遺餘力。
人不懂圓融,難免死得早。星河站在月洞門前眺望,看院裡梧桐樹上築起的巨大鳥巢,原來不止鳳凰喜歡棲於梧桐,老鴰也喜歡。
作者有話要說: 怎麼辦,這本男女主真的都不是好人,寫下去恐怕要捱罵了。
第18章 苦海冤坑
嬤嬤在前面引路,見她駐足,陪著笑道:“大人快別看了,這院子出了事陰氣重。您是千金萬金的姑娘,千萬別克撞了什麼。”
星河聽了莞爾,“我來辦案子,不能忌諱那些。這院兒既然出過事,為什麼不叫封起來?”
嬤嬤是個多嘴多舌的人,絮叨著:“原是要封的,不是案子還沒結嗎。況且一個地方久不住人,沒鬼且招鬼呢,我們主子下了令,越性兒叫幾個嬤兒進來看屋子。”
她聽完長長哦了聲,復又看了眼才舉步前行,“到底屋子髒了,讓人進來住,心裡不怕麼?”
嬤嬤囫圇一笑,“咱們這號人,哪講究這個!主子讓幹什麼就幹什麼。”
她點了點頭,“倒也是的。好在有二爺照應,府門裡還不算冷清。”
這回嬤嬤再不順嘴閒扯了,只是提醒她過門檻,留神腳底下,徑直引進了公主的院子裡。
星河抬眼看,畢竟是帝王家的女兒,就算自立門戶,該享受的待遇仍舊一點都不降低。公主府的正殿和王府一樣,都是銀安殿的等級,連同後面用來起居的院落,廊簷底下也有高規格的和璽彩畫。這樣寒冷的時節,即便萬物蕭條,公主府依舊紅牆碧瓦鮮亮異常。大到殿頂琉璃瓦,小到徑旁鵝卵石,沒有一處不是精雕細琢。
大概為了彰顯公主的優雅,抑或是高二爺往來可以避人耳目,迴廊外側密密懸掛著檀香簾,從遠處觀望,裡頭什麼情形一樣都看不真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