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過一陣後,何爾雅終是緩過勁來,不想再傷害或是折磨他。
「你別這樣,我沒事,就是忽然醒悟到一直以來對你都挺過份,挺慚愧的。林隋洲,謝謝你對我的各種容忍與幫忙,真心的。」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有多期待,就有多失望。
林隋洲從她的語氣裡品味出,她似乎想把他眼下的這種關係,截止到這一刻為止。
難受焦急迫使他很想說些什麼,卻又唯恐嚇著她。任這股冰涼的惶恐,再一次將自己撕扯得七零八落後,林隋洲給自己點了支煙的想找回平靜。
「你找姓薛的想談什麼,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嗎?別誤會,我跟他也不對付,這也算是幫我自己。」
何爾雅嗅出了林隋洲的低沉情緒與這近乎卑微的小心翼翼,鼻腔裡也激起酸澀難忍。
她眼裡泛起潮意的扭臉看他,輕顫道:「林隋洲,我沒什麼好的,不值得你這樣一退再退。這世上,比我性子好的女孩子千千萬萬多,你可以……」
「閉嘴!」林隋洲夾著煙的偏頭過來,沖她壓低著嗓音回了這一句,後又連忙把眼中風暴收斂:「阿雅,我不想跟你吵架,所以現在讓我安靜一下。」
說完這句,林隋洲按下了玻璃窗讓煙味散出,心中已成亂麻一片。他非常不甘心在她手中,永遠也只能做個敗者。
何爾雅這邊,也長舒了口氣的沉默下來。沒有任何一刻讓她覺得,愛情這種東西簡直是人生的多餘。
不沾染它之前,她過得是多麼的輕鬆。所以,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她也沒想與他有什麼以後,所以用不著哄人。
林隋洲這邊,亦直視著前方狠狠的抽著煙。他不敢看她,唯恐在她眼中看到受傷與憎惡。
這狀況,讓他感到格外的喪氣與無力。好在路途總有盡時,在歷經兩個多鐘頭後,他們到達了x市的某間醫院。
薛正國車禍後,就一直住在這裡。
林隋洲默不作聲的一路帶著人,打聽清楚了病區與樓層後,就直奔而去了。
或是因身份地位,或是因車禍。薛正國病房的門前,站著兩名黑衣保鏢。
林隋洲走上前去,朝兩人報出了來意:「麻煩去裡面通傳聲,就說外面有個叫林隋洲的人來探病。」
等人開門進去的時間裡,他一臉冷色的握了握身邊女人的手:「他並不會吃人,心裡有什麼憋屈想說的,都可以暢快的說出來。實在不行,還有我給你兜底。」
大敵當前的,何爾雅沒心思再與林隋洲鬥氣。這會兒她正心跳加速,有萬千憤恨想對裡面的人痛罵。然而也知道,今天她會來這裡,不是來撕人而是來講和的。
病房裡的保鏢出來後,何爾雅與林隋洲被請了進去。
單獨的病房很寬敞,擺放著很多來探病送的鮮花與果籃。
林隋洲與薛正國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會,無聲的撕殺了幾個來回,彼此嘴角都揚起個嘲諷的笑又斂於無形。
何爾雅咬了咬唇,側目抬頭望向身邊冷笑的男人,「林隋洲,我想單獨和他談談,你能出去一下嗎?」
林隋洲眼中湧出明顯不滿,逮著機會就佔便宜的捏上她下巴:「剛卸磨就想殺驢,也太沒良心。行了,我就在外邊不走遠,但我沒耐心等太久。」
何爾雅點點頭目送林隋洲出去,她也不想跟噁心的人呆太久。
但有時候,人得認清一些現實。在沒有能力報仇的前提下,還是放棄仇恨比較好。
她不能把所有親人全都拖下水的,讓他們無法安穩生活。
一陣眼神對視後,何爾雅笑了笑的拖了把椅子在床邊坐下來。
直面仇人是痛快的,她可以把恨意化為實質的向床上的人投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