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羅透過來了, 對著陳嬿姝說道:“嬿姝公主, 小人打聽過了, 那姓顧的侍衛只是受了傷,胡醫工已經在為他診治了。聽胡醫工話裡的意思, 他沒不傷到要害,活命應該不成問題的。”
“那便好。對了, 還有個叫仇濤的侍衛呢?他還活著嗎?”陳嬿姝又問道。她永遠忘不了, 刀疤臉追來的時候,仇濤把自己推出門後, 退回破廟,把門閂上的那一幕。那一刻, 他是在用自己的生命,換取她逃命的機會。她希望,所有對她好的人, 都能夠平平安安。
可是, 這一回她失望了。
羅通搖了搖頭, 說道:“活著的人裡面,除了顧侍衛, 還有兩人,一個姓李,一個姓周,沒有姓仇的。”
聽到羅通這麼說,陳嬿姝知道,仇濤定然叫那刀疤臉害死了。她臉色一黯,低著頭,泫然欲泣道:“他們都是為我而死的。”
“公主,你也別難過了。”趙翓安慰道,“男兒從軍,生死有命,早便將這些置之度外了。”
她一聽,猛然抬起頭來,問道:“那你呢?你也把生死置之度外嗎?”她不想讓他把生死置之度外,她要他好好的活著。
“自然如此。”他點頭,見她眼中驚恐之色愈深,隨即又說道,“不過,我會很小心地,你不用為我擔心。”
“那你可要記住,一定要平平安安的。”說話的時候,陳嬿姝眼睛微微泛著紅。
“會的。”他輕聲應道,同時悄悄把她的手握在掌中。
她一怔,卻沒抽出。
“外面風大,進帳子裡面去吧。”他說道。
“好。”她點頭。
兩人並肩進了帳。營帳裡果然簡陋,只有一張床,一張案桌,桌上堆著些了圖紙和書籍,帳邊上有幾隻箱子。趙翓叫羅通帶人將桌上的物品都收到箱子裡,然後對著陳嬿姝說道:“公主,出軍在外,只有這個條件,這幾日便委屈你了。”
陳嬿姝搖了搖頭,說道:“有棲身之所,嬿姝已經很感激了。”
“那好,你先歇息,我要馬上趕進城。”他說道。
“你這便要走啊?”她握住他的手一緊,“你,你可要小心啊。”
他拍了拍她的手,說道:“放心。待打退唐軍之後,我就來接你進城。”
“好。”她點頭,“我等你。”
“那我去換上鎧甲。”他說道。
她知道,他換上鎧甲,便是要親自上戰場了。陳嬿姝心裡縱有萬般不捨,此時也只能微笑著應道:“好。”
趙翓讓羅通從箱中取出鎧甲,去了旁邊的營帳換好。
陳嬿姝站在營帳外,等著他。他動作很快,未多時便走了出來。看到他身著一身銀色的鎧甲,英姿無比颯爽,她不禁一怔。這一刻,她彷彿又躺在北濟門下,看見他身著銀色鎧甲,披著紅色披風向著自己奔跑而來。那個時候,她已經快死了,血已經模糊了雙眼,她只能隱隱看見他的一個輪廓,卻怎麼也看不清他的臉。如今,她終於看清楚了這張臉,原來是那麼的英武不凡。
她解開自己身上的披風,走上前,為他披上。
他慌忙說道:“公主,我不冷,這披風你用便是……”
“我還有衣裳。”她為他把繫帶繫上,笑道,“你在外面,風大露重的,可別著了涼。”頓了頓,她又說道,“上陣的時候別帶披風,太打眼了。”那個時候,她站在北濟門上,相隔那麼遠,她一眼就能看到他。
“好。”他微笑一笑,“我都聽公主的。”
“我等你的好訊息!”她抬起眼,深深地望著他。
“不出十日,定有好訊息傳來!”說罷,他轉過身,往外走去。
羅通牽著他的馬在候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