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父緊握著手中弱小的手,另一手拿起桌面乾布,把剛才滿灑出外的水漬擦淨。
未了頷首點點頭,含著顫聲低語道:「婚禮定在什麼時間,孩子有幾個月了?咱……何家這邊的情形是這樣,你又無父無母的,都跟對方父母坦白了嗎?別弄得以後遭了嫌棄受了委屈又跟你姑媽一樣在婆家天就吵架,你可沒個訴苦可回的孃家,所以還是要事先把醜話全都說清楚的好……」
何爾雅終於忍無可忍地拉過那隻交握著沒分開的大手,把臉埋在他掌心淚如雨下。極力壓抑著的哽咽聲裡,有訴不盡的委屈:「……不會有婚禮,簡單領個證就行了。我連能磕頭的父母都沒有,還要什麼婚禮。明明是這麼的擔心在意,明明知道我可能會遭人嫌棄,為什麼不留在我身邊做我的後盾與可以回望傾訴委屈的地方……」
何父抬過另一手放落在她發頂上,一下下的輕撫著,眼神卻是朝林隋洲望去,「雅……她性子極烈又少有耐性,還請多擔待的包容些。夫妻就沒有不吵架的,好好過日子。要是哪天真過不下去了,也請好聚好散,千萬別對她動手。當然,還是盼你們合合美美到老的。」
說完,從手腕上取下一串小粒佛珠,朝林隋洲遞過去:「出家人沒什麼貴重的見面禮,這個你就收下吧。希望佛主佑你戒燥戒狂,遇事心平靜氣,多為妻小想想的珍重自己。等你們的孩子出世了,我再刻一串開光後送給孩子。」
林隋洲雙手接過佛珠,立既往右手腕上套去:「謝謝,我們一定是合美到老的,您放心。但麻煩請刻兩串,阿雅懷著雙胎。」
「……是嗎?」何父略略一驚,忙單手作禮,閉眼道:「願用壽數向佛主祈願佑她們母子平安……」
相聚終有離別時,臨別時何爾雅伸開手向父親索要一個擁抱。何父只僵僵虛摟了她短暫幾秒就鬆開的退後幾步,雙手合禮的低頭送她們出去。
外面夜色已濃,但何爾雅轉身透過窗戶的燈光,望著裡邊人的影子,很是不捨地默默落了一陣淚。
但最後,卻是狠狠一把抹乾眼淚,挺直背影朝寺外大步而行。
回程的車裡,何爾雅一直無話。飛逝的路燈透過車窗,把她的臉照得明明又暗暗。
林隋洲實在沒法任由她繼續這樣陷在低落情緒裡,只能找話來說:「懷孕了會對氣味很敏感,你現在覺得胃裡難受嗎?」
何爾雅搖頭不到十分鐘,就忍不住吐了。吐髒了林隋洲的衣服,也吐髒了車裡,自己也吐得眼淚連連。
林隋洲忙讓前邊的人停車,不顧汙髒,滿目心疼的把人扶到車外路邊。一面給她輕拍著後背,一面問她還想不想吐。
「再堅持一下就能到家了,孕吐多是熬過前幾個月就好了。」
何爾雅用水做著清洗,含糊著應聲的點點頭。
簡單的清理了一下車子後,又繼續出發回程。不過這次,林隋洲怕她再噁心,把車窗留了條縫,車速也命人慢著些開。
等終於回到半山宅後,林隋洲把人扶進樓下臥室裡躺著:「你要先休息一陣還是先洗澡,孕婦不能泡浴,水溫過高會對孩子不好,我去讓人給你準備點吃的,免得你半夜會餓。」
出到廳中後,林隋洲打電話給後邊樓裡的廚房阿姨,讓她煮點清淡的粥食,再送點水果到前邊來。
結束通話電話,林隋洲來到冰箱前拉開門,從保鮮櫃裡把一支針筒與兩支黃/體酮藥劑與一隻絨促性藥劑拿在手裡,就又回到了房裡。
床上無人,浴室裡傳來水聲。林隋洲在床邊坐下,在腦子裡安步就班的安排著以後。
他滿心都是壓不住的喜悅,格外的想對所有人炫耀,想給她夢幻般的婚禮,可是她卻說隨便領個證就可以了。
何爾雅洗完澡出來時,看見坐著發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