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蓉掀了掀眼皮,懶懶應道:「是啊,理是這麼個理,但能堅持得住的不是一般心性的人。另外,你有個不錯的姑父。」
何爾雅輕輕嗯了聲:「我十歲開始跟著我姑媽姑父生活,但我姑媽是個停不下來的女人。她在外邊賺錢東拼西殺的,她的家婆我姑父的親媽,並不喜歡我。所以我放學以後,多是坐車到我姑父上班的醫院。他是個很優秀的外科大夫,所以我兒時很多時候,都是在醫院的外科住院部度過的。雖然我姑父也心性軟弱,但他卻沒有像我爸那樣把我扔下不管。」
「我姑父生了兩個兒子,其實暗地裡稀罕女兒得不得了。只要閒下來,就會親手教我寫毛筆字,給我買我喜歡的樂器。為此,他親媽沒少罵他。可是,也就是個這麼稀罕女兒的人,卻硬是接受不了姑媽頭婚的女兒。在意吃醋都快瘋魔了,卻又木納呆笨的把與姑媽的關係,搞成一團亂糟。」
慕蓉平日裡也是個不怎麼會安慰人的主,此刻絞盡了腦汁,也只得一句,「嗐,人世間又哪有什麼是輕易的,慢慢熬著吧。哪天兩腿一蹬睡進棺材裡,也就輕鬆了。」
何爾雅忍不住噗嗤一笑,今日難得的開懷了一瞬,「謝謝你了,這個點了還陪著我。」
說著,兩人相視一笑,彼此眼裡皆是坦蕩。就此,便聊開了。半個多鐘頭後,吃的送到。
然而,才剛吃幾口而己。何爾雅沒等來經紀人肖娜,卻等來了林隋州。
林隋洲一走進病房,輕鬆的氛圍頓時變得僵硬起來。
慕蓉嘖一聲,抹了抹嘴角的湯汁,湊近何爾雅耳邊,道:「既然這傢伙來了,我也就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你們慢慢聊,我先告辭。」
何爾雅咬著奶茶的吸管點了點頭:「嗯,慢走不送。」
等慕蓉走後關上了門,病房裡就只剩下了「嚯嚯嚯」的吸奶茶聲。
何爾雅已經很累,可也知道林隋洲沒這麼簡單能讓她休息。而且,大概也能猜得到,他想說什麼。
感情的事啊,果然是個磨人的東西。還有經紀人,也是個重利多過重友的。
偶爾的某一刻,何爾雅甚至很想挑明與林隋洲在大悲寺的那段過往。
可挑明瞭又怎麼樣呢,人家抬抬腳就一走不回頭。說穿了,怕是會讓自己更跌份的難堪。
只是現在,她與他該如何相處呢,還真是個難題。
何爾雅陷入了恍惚裡,有些許的茫然,隨後醒悟回神,抬頭望去的輕輕笑道,「你怎麼來了。」
她沒問你怎知道我在這兒,而是問他為什麼來了。已經分手的男女,難道不該保持點距離嗎?
林隋洲站得筆直,有些趕來趕去的疲勞被他掩藏得很好。
沒見到她之前,他以為自己咬咬牙就會撐過去的。
現在人就近在眼前,看著她手背上扎著的針管,與眼睛浮腫不堪的模樣。林隋洲心底所有堆砌的堅硬與高牆,全都在瞬間化為了粉碎與柔軟。
他有些無措,並開始回憶他們第一次分手時在車裡的哀求,與回到病房與住所,她已狠心離去時的頹廢。而這一次,似乎更難受過前一次太多。
他究竟是中了她的什麼魔咒,為什麼就是無法斷個乾脆?!
林隋洲呼吸漸漸沉重的靠近過去,輕輕抬指試探般地觸上她紅紅的眼尾,「又哭過了?」
像當年一樣痛哭,還是比之當年的更難受?林隋洲不敢想像她哭泣的樣子,他把一個好好的女孩,作踐般的傷害了兩回。
「阿雅,對不起,阿雅!」林隋洲不顧她的輕輕推拒,把人緊緊的攬進懷裡。心底泛起陣陣的酸意與刺痛,嗓子也堵得厲害,「阿雅,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趙盈那個女人並不是我心中的陰影,我的母親我的媽媽,才是我最牴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