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街上走了許久,直到完全走累了,走到一處道觀,姑娘應該知道,南晉上下這些年崇拜長生的觀念已經深入民間,包括我的母親,尤其對這些格外尊重,連家中都擺了幾尊長生像供奉著,京城的道觀多大啊,人來人往香火不斷,每個人都對那些不死不滅有種執念。”
聽到此處,我只是望著老伯臉上的神情,心裡卻想:這些年,南晉因為這些個莫名其妙的長生毀壞了多少家庭?每個人都在為這樣不切實際的願望奔走著,有的時候人身上的慾望才是扳倒一切的根本,接著他又說著,“我記得那天拜完長生神像之後,我們倆就慢慢走向客棧,快要走到的時候,我見到,一隊官兵押著我的父親出了客棧,母親一下捂住我快要叫喊出聲的嘴,我望著她的眼裡,有些淚花,那時候不明白他們來京城做什麼,只知道,父親要做一件事,不過被官兵抓走,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說到此處,老伯語氣裡透著滄桑無奈,對於家中鉅變,我也是能理解的,回想起當初下山,看到秦家倒了一院子的人,連自己的阿孃倒在血泊裡,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瞬間,他們都不在人世了。
眼框有些溫熱,我趕緊又倒了一杯熱茶,讓那些白氣烘著自己。
“我和母親回到客棧,重新開了一間房,我們母子倆一前一後進了屋子,我想問些什麼,母親沉默著不說話,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母親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本書塞到我的懷裡,我到現在還記得,她說的那句話。”
“孩子你要好好活下去,必須安然無恙的回到家中,以後就靠你了。”
老伯嘆了口氣,“我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只知道喝下母親給我的安神茶之後醒來,自己已經在馬車上,父親母親都沒有在我的身邊,昨日還是一家三口其樂融融從家鄉出發,如今是我一人回到家中,那時候我才十二歲,家裡沒有一個人。”
“那,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
“父親被抓進大牢,母親據說到了府尹前敲響了登聞鼓,說是自己與昨日被抓的是一家人,他們也便把我母親也送進了大牢。”
“最後只知道,他們是在菜市口被斬首的,後來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因為我手上的這個瓶子。”
“有什麼原因?”
“我家其實接了京城的一筆單子,不知道為什麼,家裡沒有製作出來,又是耽誤了良辰吉時,他們又在父親的身上搜出了巫蠱娃娃,上面還有當今聖上的八字,我父親連連否認,說這東西不知道怎麼會出現在他身上,又被人誣告進去,母親性情剛烈,不願一人苟活,幸好,他們兩人的死換來了我的生,南晉他們並未對我家徹底查抄,於是我開啟了那本書,那上面記載的是幾百年的香料製作方子,我處理掉了家裡的一切,賣掉了房子,換來一些錢財來到陸甲鎮落腳,好歹靠著祖傳手藝,還能溫飽。”
“那您說三代在此?”
“是也不是,這手藝確實三代傳下,這裡恰好也是經過了三代的老房子,所以我就跟外人說,歷經三代的生意。”
我聽完這段故事,他手裡的瓶子是老伯家家破人亡的起因,“老伯,手上那瓶需要多少錢?”
“這個,我剛想給姑娘說清楚呢,實在抱歉,這個只能展示,不能售賣。”
“哦,抱歉老伯,我的意思是,香粉多少錢一瓶,家裡有個妹妹,她好像挺喜歡這玩意兒的。”我記得元墨在麗都的使用,桌上總是放著幾瓶香粉,我想她應該是喜歡這個的。
“姑娘喜歡什麼香味,在下現場給你調?”
“也行,我來挑挑。”我跟隨老伯來到裡面的屋子,裡面櫃子展示的更多,空氣中散發著鮮花的香味伴隨著香粉味道,我看上了一個玫瑰瓶子,“就要這個,老伯麻煩您給我包起來。”
“好。”說罷老伯就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