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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溫禮沒空多解釋,機械地換了拖鞋,走至樓梯前傾身靠在了扶手邊。
他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很瞭解,知道現在急需要補眠,可臨上樓前卻突然想到了什麼,這才頓了頓,凝眉對著李嬸開口道:“勞煩把醫生給您開的安眠藥,給我拿一片。”
李嬸見他面上的神色未免有些過於難看,一邊“誒”了一聲應下,一邊關切地詢問道:“需不需要為您叫家庭醫生過來?”
“不用。”傅溫禮隨意揮了揮手,聲音壓得很低:“我就是沒休息好。”
說完想了想,怕陸譯忱和許燦誰又在這個時候找過來,於是補了一句:“今日不見客。”
說完之後便一步一個腳印,步履緩慢地上了樓。
李嬸的安眠片起效很快,傅溫禮躺在床上也就是十幾分鐘的時間,很快就混沌地閉上了眼睛。
他這一覺睡得極沉,拉上窗簾把自己困在安靜閉塞的房間裡,就像是意識從腦中完全抽離一樣全程無夢。等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窗外的晚霞早已穿破雲層直射進陽臺,只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抹後院梧桐樹的恓恓照影,如這房間的主人一般,伶俜孤寂。
李嬸做了幾樣清淡的晚餐盛在盤子裡給傅溫禮端了過來,臨關門前告訴他下午的時候陸先生有來過,看他在休息便沒有上樓打擾。
傅溫禮盯著桌上冒著嫋嫋熱氣的那碗蔬菜粥淡淡“嗯”了一聲,雖然無甚胃口,但還是對李嬸說了聲謝謝。
之後沉著眸子看自己房間的門被緩緩合上,他這才從口袋裡摸了一隻煙,赤腳走至屋外,倚在陽臺的欄杆上,將其點燃。
今天在去尋容凡之前,其實傅溫禮心中早有預感,這次怕是沒那麼輕易就能把人帶回來。
兩人那一晚的攤牌讓容凡心中存怨,這一點可以理解,但令人沒想到的是,他此次想要從自己身邊脫離的態度,竟是這麼地堅決。
在囚籠裡被世俗的枷鎖禁錮了整整五年,在處理容凡這件事上,傅溫禮自認為是絕對不能衝動的,故而面對對方的步步緊逼,他能選擇的也只有迴避與後退。
可現下的情形,很顯然已經不是逃避就可以解決問題的了,容凡在逼他做決定。
因為愛他,所以不敢輕易去談“擁有”,可也正是因為愛,自己才會陷入這種進退維谷的境地,遲遲不甘放手。
令傅溫禮頭疼的那個點,或許就是起源於此。
他感覺自己的思維與情緒無時無刻不在經歷著撕扯,甚至在創業之初酒店幾度遭遇危機之時,他也從未感受過如現在這般的煩躁與無力。
掐掉手頭最後一點菸蒂,傅溫禮怔怔望著屋外遠處的一抹夕陽殘景發起了呆。
自己從商多年,曾經在許多個危急的時刻臨陣不亂,做出過至今仍舊認為是正確的決定。
然而現在到了容凡這裡,卻變得束手無策。
怔忪間,傅溫禮甚至逐漸對自己那晚推開容凡的舉動產生了懷疑。
或許從一開始,自己由始至終所堅持的“正確”,原本就是一個錯誤的選擇,也說不定?
傅溫禮來過的當天晚上,不出意料地,容凡再次失眠到半夜。
閉上眼睛腦子裡面亂糟糟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可是一抬起眼皮,面前總是會不自覺浮現傅溫禮獨自扶額坐在街邊椅子的那副場景。
容凡雖然嘴上的態度放得很硬,但不得不承認,想要把一個人從自己持續了五年的情感記憶裡完全清除,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做到的事。
傅溫禮只在今天下午出現了那麼短短的半個小時,晚上夜深人靜之時,容凡已經在腦海裡預演和猜想過很多遍,下一次兩人再見面時,又會是怎樣一種情景。
然而傅溫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