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就連樊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於那位長公主的那些怨懟到底是如何積攢下來的。或許是長公主高高在上,哪怕是夫君也只有兢兢業業侍奉,又或者是從來就不必為婆母和子嗣擔憂。對於天家的公主來說,列侯和其母都是臣,自己是君。若是沒有子嗣,那著急的應該是列侯而不是公主。日子過的舒舒服服,羨煞旁人。
哪裡像她,幾十年來和夫婿兩看相厭,到頭來竟然連一口惡氣都出不了,還差點被個庶孽給弄下去。比起長公主來,她日子過的實在是太艱難了。
樊氏想起這些年自己過的生活,當真是如鯁在喉。
動不了長公主,那麼讓阿縈來也無人能夠挑錯,孫女服侍大母有何不對?當年她兒子還侍奉老陰平侯勞累吐血呢。
越想樊氏就越開心,甚至等不及讓兒子去長公主府上,直接派出心腹就去將梁縈叫過來。
誰知心腹才出房門,就見到那邊有侍女急急忙忙的跑過來,那侍女慌慌張張的趨步入樊氏的寢室,跪伏在帷帳之外就道,“宮中來人了!”
“宮中?!”樊氏病痛早就好的差不多,她正樂呵著,突然聽到侍女這一句,一下就從床榻上起來。
樊氏這會也顧不上叫孫女回來服侍的事了,一門心思都在宮裡來的人身上。
頓時侯府裡就和煮開了的滾水一般沸騰起來,派來的人乃是長樂宮的屬官,“太后聞太夫人身體欠佳,故派來宮中疾醫診治。”
樊氏聽見嘴裡發苦,一開始她還是真的有些什麼病痛,不過到了眼下也好的差不多了。
“太夫人。”那屬官是個中年男人,但是她知道那是曹家的一個後輩,曹太后在長樂宮頗為喜歡提拔自家的人。
“勞煩了。”樊氏不情不願將手臂伸了出來。
侯府中有專門為府中貴人看病的疾醫和瘍醫,但是宮中出來的,是推脫不掉。樊氏躺在床榻上,察覺疾醫的手指已經按在她的脈搏上,不禁渾身僵硬。
長安裡的貴族家中有個甚麼事,除非是大事,不然宮中的天子和皇太后都是不知道,甚至沒那個興趣知道。樊氏想起皇太后對自己的漠視,心裡就冷哼了一聲:她可不信那位太后派人來是好心,,若真是有意,怎麼不在她有疾之初派醫者前來,偏偏這時候……
宮裡的疾醫都是透過層層選拔,醫術自然是高超,對樊氏望聞問切了一番之後,雙手攏在袖中對她一禮,“恭賀太夫人,太夫人已經大好。”
後面的那個曹家人撫掌而笑,“真是太好了,太后在宮中聽聞太夫人病重想要讓侯女前來侍疾,心中擔憂,故派人前來探望,如今太夫人已經大好。太后也能放心了。”
“……”樊氏原本還有些紅潤的面色越發潮紅,這下她算是明白東宮為何會派人前來了。
樊氏天生的不會隱藏心中所想,心裡想什麼都會明明白白的擺在臉上,那邊的人一看就知道她大致在想甚麼了。
那名曹郎官心中覺得好笑,不過還記得自己要說的話,“太夫人,太后說了,如果太夫人身體安康,可至長樂宮一聚。”
曹太后對這個親家母冷淡至極,自然不是真的和人相見,最多不過樊氏混在外命婦裡拜見太后,等到太后露出疲憊之色,再隨眾人退出去。
這樣的事樊氏自己都已經遇見幾次了。
此言一出,樊氏便知道自己的心事恐怕長樂宮已經知曉了,她不情不願,但也道,“妾知曉了。”
疾醫都看過了樊氏,確定她已經大好,那麼再留著也沒有多大的必要。留下宮中太后賞賜之物之後,宮裡的那些人和來時一樣走了。
原本還熱鬧的不得了的陰平侯府內一下就安靜了下來,陰平侯梁武一回來,就被家中的家臣告知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