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的捋出來。他見過不少犯錯的奴隸,一頓暴打下來,話都說不出,就算勉強開口,說出來的也是前後顛倒之語。
屈眳走了幾步,見著天色陰沉沉的,望著又要下雨,他停了下來。
最近這段日子是雨水充沛的時段,哪怕半夏沒有開口,也總能猜到這幾日又是下雨天。
“少主。”家老走過來見到屈眳站在那裡,行禮一拜。
屈眳看著落下的雨絲,見到家老來了,“家老。”
“少主在渚宮已經忙了這麼幾日,想必身體疲憊,少主不如立刻回去歇息。”
“家老。”屈眳看向家老,家老是看著他長大的,雖說不是族中的長輩,但也和長輩並沒有多少差別。
“蘇己車輛一事,當真是幾個賤隸辦事不周麼?”
家老嘆了口氣道,“臣也沒有想到,那幾個賤隸竟然如此偷懶。”
家老並不負責此事,而是讓另外的家臣去查的,他搖搖頭,“少主難道覺得此中另外還有甚麼隱情?”
屈眳沒有做聲,過了好久道,“父親如何說?”
“主君令人將馬廄那邊的賤隸全部撤換,並且下令之後馬車這等大事,必須要讓人檢驗之後,才能使用。”
“……”不對。
屈眳心道。
他閉上眼,快步往屈襄那邊走去。
家老在後快步跟了一下,他停下來,看著屈眳的背影越行越遠。他看著屈眳的背影,過了好會,重重嘆了一口氣。
屈襄才從渚宮回來,他展開雙手,侍女們圍繞在側,給他換衣。
“父親!”屈眳一把撥開擋在面前的侍女,直接走入內室。
“怎麼了?”屈襄站在那裡,展開雙手,讓侍女整理撫平長衣上的褶皺。他看到屈眳皺皺眉頭,“一聲不吭,直接闖進來,你這是想要幹甚麼?”
正說著,兩個侍女跪下來,一邊一個,將一對玉組給主君佩戴上。一切整理完畢之後,屈襄才抬手讓侍女們退下。
“父親,蘇己那事,臣總覺得有何處不對。”
屈襄緩緩走出來,他步子走的極其緩慢,“何處不對。”
“賤隸們承認的也太快,還有馬廄的其他人。遇上此事,難道不應該是用刑逼供,過了兩輪之後,才會稍稍吐露實情,而且會互相攀咬,為何這次卻承認的如此乾脆?”
屈眳不是隻是吃喝玩樂的貴族子弟,作為屈襄唯一的嫡子,屈襄對他著重培養,甚至曾經讓他親自去看如何刑訊囹圄之中的犯人。
“……”屈襄站在那裡,“我知道了。”
屈眳還想說什麼,屈襄道,“以後蘇己出行乘坐安車,女車不必給她用了。”
安車比帷車之類更要豪華,不過這並不是重點。
“父親!”屈眳低聲喝道。
屈襄看過去,“我知道你想要說甚麼,不然你覺得我為何要把給蘇己伺候車馬和近身之人徹底撤換?”
屈氏宮邸內,不用外來之人。所有的人,哪怕是做粗活的,最下等的卑賤奴隸,也是家生奴婢。若是真敢吃裡扒外,死的就不止一人,而是全家都要受到牽連。所以高壓之下,無人敢作祟。
屈眳當然知道這個,他閉嘴不語。
屈襄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兩下,“這幾日你也累了,去歇息吧。”
看著長子離開,屈襄在中庭背手走了幾個來回。國事已經在渚宮裡忙的差不多了,此刻盤旋在心頭的便是私事。
他把家臣叫過來,“以後宮邸中,關於飲食出行等要事,不可再有半點紕漏,若有紕漏你便自己看著辦吧。”
屈襄話語淡淡的,也沒有任何威脅之語。但言語中的威壓,聽得下首的家臣冷汗淋漓,連連叩首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