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金玉一樣的聲音飄揚在寒風裡,“這是奴婢下江南的時候遇上的,算不上欺騙殿下。”
朱承治沒了和他鬥氣的心思,上前大步,一把掀開厚重的棉簾子。一掀開,裡頭的暖熱撲面而來,馨香暖熱的空氣撫在他的面上。
裡頭女子安坐,她著婦人的平常打扮,嶄新的鬥牛緞子女衣,下面配條挑金馬面裙。她坐在裡頭,一張嫣紅小嘴張了張,她瞧清楚了面前站著的年輕男人,眉頭一皺,揚起袖子來。琵琶袖遮了她半邊的臉,眉睫垂下,遮掩去了眼裡的光芒。只餘下冷漠不耐的模樣。
朱承治渾身僵硬,他手僵持在那裡,耳朵裡血流轟轟作響,一股腦的全部衝上頭顱,心頭間百般滋味一塊兒湧上來,將他整個的沒頂,幾乎不能呼吸,但他卻享受這窒息般的感受。
過了幾拍,冰冷的,泛著點畜生的腥臭的空氣終於重新吸入鼻腔。
他喉結上下滾動了兩回,嘴唇顫抖著,伸手去扣她的手腕。
那琵琶袖終於肯垂下來了,卻露出一張冷漠的臉,“你是誰?”
朱承治一愣,旋即他驚慌失措的轉頭去看馮懷,“怎麼回事!”
馮懷跪伏在地不動,也沒有回答他。
朱承治再也不管那麼多,伸手拽她,那纖細如玉的腕子扛不住他那個力道,半個身子都險些被拖出去。
“大庭廣眾的,你是想要怎麼地?!”女聲一下拔高了三四分,那雙嫵媚的眼似笑非笑的斜睨他。
他鬆了力道,寶馨使勁把自己的手往回抽,卻扛不住他的力道。他看似放鬆了力氣,卻始終虛虛的圈在她的腕骨上,怎麼也不肯鬆開。
這麼場鬧劇,不能持續到巡邏計程車兵跑過來。方英壯了膽子,到自個揚起脖子都不能仰望到的大太監,放下身段,低聲下氣道,“廠公,太子爺今個出來,您看……”
太子的臉面不僅僅是自個的臉面,而且還是皇家的臉面。哪怕皇爺再不喜歡這個太子,但是隻要太子在這個位置上一天,他就會維持這份臉面。太子的罪名不會找,到時候明面上自然一股腦的推到別人身上。
到時候頂鍋的,指不定就是他這位西廠廠公了。
這道理,方英覺得馮懷不可能不明白。都坐到這位子上,要是連這個都看不透,就白搭了這幅心腸。
果然馮懷從地上抬頭,他的目光沒有半絲感情,一眼瞥來,叫方英心肝忍不住發顫,“那你去請太子爺放我起來罷。”
人跪那兒也不是個事,何況太子還是跑到馮懷女眷那兒,鬧出去了,還真難看。方英一路小跑著過去,看了以內車內,如遭雷擊,只是好歹口舌還知道自個的作用。勸朱承治放馮懷起來。
朱承治微側過頭去,“讓他起來,孤親自到他府上,問問這到底怎麼回事!”
說這話的時候,他依舊扣著那皓白的腕子不肯放開。
一行人到了督主府,馮懷的督主府修的寬敞豪華,一路走來小橋流水,江南園林的秀美應有盡有。
到了花廳,馮懷請朱承治坐下,寶馨的手還是被他緊緊扣住,他眼睛不離開她片刻,似乎只要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不見了。這等的驚喜於他,哪怕只是個夢境,他也欣喜的沉迷其中,不肯醒來。
寶馨坐在朱承治手邊的圈椅上,她不看他,整個都靠坐在圈椅裡頭,腦袋上揚,眼睛直愣愣的望著腦袋上頭的帷子。
斥退左右下去之後,室內就陷入到詭異的寂靜裡。
朱承治只是看手裡的人,不肯分出半點於別人。馮懷坐在下首,端起茶盞來,慢慢的啜飲香茶,絲毫不去管朱承治眼下只想和寶馨單獨相處的心思。
過了良久,朱承治終於開口,“廠公下去吧。”
馮懷一哂,他瞥了眼寶馨,寶馨兩眼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