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白眼狼,一邊享受著我媽的好,一邊又排斥她對我的管束。”
她其實很茫然,問出這話的時候也沒指望能得到什麼回答。
這也許本來就是道無解題。
誰知電話那頭晃了晃,慢悠悠地謔了句:“這才哪兒到哪兒啊?”
寧歲:“嗯?”
謝屹忱:“你要這麼說,我還瞞著我爸把他的錢給了別的親戚呢。”
他很囂張,也很有自知之明:“一聲白眼狼都不夠,還得加一句敗家子。”
哦對,三四百萬。
寧歲也想起來,默了一瞬,莫名很想笑。
——這要比起來,好像,確實是甘拜下風。
謝屹忱又笑了聲,嗓音懶懶道:“我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有我給你兜底呢,別怕啊。”
“……”
寧歲覺得他這安慰人的方式真是粗暴又奇特。
又是短短几句就化腐朽為神奇。
她舔了舔唇,手機緊緊貼在頰邊,慢慢又眨眼吃了顆軟糖。
甜滋滋的。
兩人都安靜了一會兒,謝屹忱聲線低緩,正色道:“對於這事,你想聽聽我的理解嗎?”
寧歲怔了下,立刻點點頭:“嗯。”
謝屹忱說:“站在阿姨的角度上,她很愛你,所以希望能夠了解你所有的情況,這種出發點本身沒有錯。”
“但是站在你的角度上,你也需要私人空間,希望擁有自己的生活,會感覺她的方式有失妥當也很正常,所以,你不需要因為自己產生了那些負面念頭就感到愧疚自責。”
“相反,我覺得你能夠體諒到她的難處很不容易。換作是我在你的位置上,也不一定能像你處理得這麼好。”
他這樣客觀公正,寧歲覺得很受用。
不像一些外人長輩,總是站在道德制高點跟她說,你媽媽這麼辛苦,脾氣是有些急,但你也應該懂事點,多體諒她一些。
“寧歲。”謝屹忱頓了下,認真地叫她的名字。
“你要知道,你是一個完整、獨立的個體,有權做選擇,也有能力為自己做過的事情負責。”
“她不是不放心麼,那就證明給她看,你已經長大了。”
寧歲感覺自己一下子就茅塞頓開了。
或者說,和他聊天,總是有種豁然開朗、柳暗花明的開闊感和輕盈感,彷彿四兩撥千斤,覺得一切都沒什麼大不了。
原先以為是數學讓他們這麼有共同話題,後來才發現,好像也不是每個學數學的人都能這麼志同道合。
至少今天晚上和數學系那個高學長一起吃飯的時候,她心裡就沒有那種特別與眾不同的感覺。
不過,也許是她的錯覺,寧歲總覺得謝屹忱說話的語氣,跟她之前的那個筆友有些類似。
但具體對方是怎麼回答的,她已經記不清了。
寧歲捏了捏袋子裡的軟糖,溫吞地嗯了聲。
總感覺自己心跳又有些快,她下意識問:“你有用過那個數競的答疑網站嗎?”
那頭安靜一瞬,輕笑:“扯哪兒去了,什麼網站?”
“就leonhard euler,我之前跟你提過的。”
他漫不經心地回:“好像有查過資料?不太記得了。”
寧歲默默地盯著那袋糖出神,好半晌才又嗯了一聲。
—
第二天是報道日,寧歲要早起去做志願者,於是也沒有跟謝屹忱聊很久。
才早上九點鐘,校園裡的人肉眼可見地多了起來,寧歲戴上了那個引導員專用的斜紅槓槓,非常盡職地介紹報到流程,帶著新生們去到指定的宿舍。
站了一個上午,她的工作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