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孩子正在山間行走。
他穿著一身定製的衣袍,身體被江長閣和樂池養的肉嘟嘟的,幸好長得臉小眼睛大,才沒顯出一副心寬體胖的姿態。
小男孩抽了抽鼻子,抬頭望了望落雁峰的位置,然後埋頭趕路。
這正是他七歲的時候的樣子。
以江小舟如今的修為,自然知道自己是在做夢,元嬰期之上的修士,並不經常做夢,而夢也常常是一種預兆。
但他並不打算醒來。
七歲的江小舟匆匆趕往落雁峰,那裡出乎意料地熱鬧,樂池仙子的院外圍著一群表情期待的弟子,不斷有僕人端著熱水和血水進進出出,江長閣站在院中,神色激動又緊張,雙手握拳,來來回回地走著。
「爹……」江小舟走上前去,他的心也被這種氛圍搞得緊緊地繃起來:「怎麼樣了?」
江長閣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頭。
他勉強扯出一個笑來寬慰自己的長子,然而還沒開口,屋內就傳來樂池仙子的尖叫聲。
「啊!……不行了!……江長閣有本事你來生啊!!痛死我了!」
「夫人!用力啊!」
「我再也不會給你生……孩子了……啊!」
「頭快出來了!夫人!繼續用力啊!」
「啊啊啊!」
屋內傳來一陣砰砰的巨響,江長閣臉色一變,就要抬腿進去,但他又記得產婆的囑咐,僵在那裡,不敢動彈。
這時,門開啟了,一個女童端著一盆鮮紅的血水,急促地說:「夫人因為劇痛靈氣暴走了,宗主請進來壓制住她!」
江長閣看了一眼那盆血水,忍不住偏過頭去。
明明連戰鬥的時候,樂池也從來沒流過這麼多血……
現在想想,當初江長閣明顯就是第一次見到生孩子的場景,然而江小舟根本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如果注意到的話,他也許會早一些對自己的身世感到疑惑。
江長閣一步踏進去,將七歲的江小舟留在外面。
江小舟卻可以看到屋內的場景。
屋內早已經是一室狼藉,這多半是樂池靈力□□搞的鬼,產婆滿頭大汗地壓住她的手腳,見江長閣進來,連忙說:「宗主,你來壓住她!」
江長閣剛走進一步,便被撲面而來的花瓶砸在身上。
「你個混蛋啊啊啊!」樂池仙子痛的面目猙獰,青筋暴起,臉色蒼白如薄紙:「老孃再也不會!給你生孩子了!」
「不生了不生了,再也不生了……」江長閣戰戰兢兢地走過去,把花瓶扔到一邊。
「夫人!用力啊!」
「日!我要死了!」
「不會死的不會死的!」江長閣迭聲說:「你要發洩就發洩到我身上好了!彆氣壞了你自己。」
江長閣本來要壓制樂池仙子,卻不敢用力,只能任由她洩憤。旁邊是血淋淋的剪刀和紗布,江長閣看一眼,心便抽痛一下。
看到樂池這麼痛苦,他居然開始後悔要這個孩子了。
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即使有,在這種關頭,也來不及吃了。
江浸月的哭聲,在混亂的夜色中,響亮地響了起來。
兩儀劍宗宗主的幼子出生,算是一件大事,一時之間,整個兩儀劍宗都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江長閣卻出現在江小舟的房間裡。
「要不要,去看看弟弟?」江長閣忐忑地問,他害怕因為這份熱鬧,讓江小舟覺得孤獨。
「好啊!」江小舟興致勃勃地同意了。
弟弟叫江浸月,是一個很好聽的名字。
樂池仙子剛剛生育完,還很虛弱,正抱著江浸月,有一搭沒一搭地逗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