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是他關有壽的親骨肉,就是他關有壽的掌上明珠。
縣城城南,一處樹林子。
白雪覆蓋了地面。
就如那一年。
他失去了一個女兒,老天又還給了他一個。
過去了,真的是過去了。
閨女,塵歸塵土歸土,以後爹是真不會來此了,別怪爹狠心,世上有太多強求不得的緣分。
安心去投胎吧。
淚流滿面的關有壽燒盡手上最後一張紙錢,仰望著天空,抹去眼淚……毅然走出了樹林子。
臘八這一天不止是關平安兄妹倆人的生日,也是一個重要節日。
古代十二月祭祀“眾神”叫臘,因此農曆十二月叫臘月。臘月初八這一天,舊俗要喝臘八粥。
傳說釋迦牟尼就在這一天得道成佛,所以臘八粥也叫“佛粥”。如今寺院蕩然無存,敬神祭祖也是偷摸著。
葉秀荷知道每逢這一天,自己男人為了感激老天讓她脫離難產,都會天沒亮就偷摸著出去燒紙錢。
敬神了,那祭祖呢?
沒祖宗!
聽他這麼說,葉秀荷也沒往心裡去,往年臘八粥都是關老大親自端到供桌,應該又是老關家啥破規矩。
等他喝過昨晚開始熬的臘八粥後離開,葉秀荷就開始忙不迭地進屋端出炕上已經醒好的白麵。
打孩子出生至今,她從來沒有好好替孩子慶生一回,幸有的一次,還是在孃家吃了兩碗麵條。
她忘不了當時一對孩子一臉驚喜,卻偷偷嚥下口水,無論如何要所有人都先嚐一口的小心翼翼。
葉秀荷一臉微笑,從掛在房梁下的土籃子內取出一條野豬肉,又從牆角一個甕內拿出四個雞蛋。
想想,她又嫌數字不吉利,再抓了兩個雞蛋。
擺好東西,握著菜刀的手突然一頓,葉秀荷瞅了瞅西屋,擱下菜刀,先拿起了擀麵杖。
案板上,兩塊麵疙瘩在她的大力擀壓下,漸漸變成了薄片,葉秀荷一雙巧手將面折了起來,用刀切成了細條兒。
反覆進行相同程式。
很快臉盆底兒的麵疙瘩變成了案板上一條條細面,她這才開始將肉切成薄薄肉片,備上香菇白菜丁。
為了讓一對兒女睡個踏實覺,她是手腳儘快輕了又輕,但這一翻動靜終究還是驚醒了西屋的兄妹倆人。
“呲啦”一聲,與往常她用筷子戳一下凍成塊的葷油不同,肉片入熱鍋發出的聲音也散發香味兒。
關平安蹙了蹙鼻子,裹著棉被往炕上滾了一圈。
隔了一塊木板的關天佑聽到動靜,跳下炕跑到她這邊,“妹妹,今天是啥日子啊?咱娘居然放大招兒。”
關平安連忙掀開被子替他捂好,“我也不知道呢,爹爹不是去縣城了嘛,娘咋這麼早就燒菜啊?”
“來客人?”
“不象。”
“今天是幾啊?”
關平安樂得咯咯直笑,“過年還早著呢。”
“怪了。”
“啪”的一聲,關平拍響自己腦門,“今天是不是臘八啦?前幾天五丫姐就說過了臘八沒活幹了。”
關天佑立馬彈起身,“沒錯,一定錯不了。怪不得昨天太奶奶在撿豆子,還讓咱們響午早些過去。”
“難怪鳳姨讓咱們今晚去她家吃飯,娘說麻煩,她還說沒啥菜,就圖個熱鬧。她準是記得今天是啥日子。”
兄妹倆人頓時樂得咯咯直笑。
“哥哥妹妹,生日快樂。”
異口同聲喊完,兄妹倆人哪顧得上暖乎乎的被窩,套上衣褲就往外屋跑,“娘,是不是臘八啊?”
“沒錯。”葉秀荷失笑地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