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話,不知道怎麼都行。
可一旦知道了,就會化成一顆埋在心底深處的種子,不知何時就會隨著某句話甚至是某個詞語,無聲的生根發芽。
孫雅琴剛剛那一番話在裴小妍的心頭反覆縈繞著,揮之不去。
這是這幾天以來,她第一次和自己的親媽通電話,可說到底,親媽對自己的關心都只停留在表面上。
就像是……隨口一說似的,根本就沒走心。
到底是她的想太多?
還是事實真的像胡萊萊說的那樣有問題?
與此同時,和裴小妍的苦惱相比,樓上房間的權祁風卻閒適許多。
他半躺在單人沙發裡,邊聽著身旁穿著西裝的年輕男人的彙報,邊看著手機螢幕上的檔案,哪怕檔案上的文字和數字枯燥又乏味,他整個人仍然散發著一種漫不經心的味道。
就在這時,房門被敲響。
“少爺。”
權祁風抬起手,彙報的男人立刻收了聲。
“進。”
傭人開啟門走了進來,是剛才給裴小妍端飯的那一個。
“少爺,已經按照您的吩咐,把餐食拿到裴小姐的房間裡了。起初裴小姐的反應也如您預料,主動提出到餐廳吃,但我告訴她這是您的命令,她就沒再堅持。”
權祁風輕點了下頭。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
傭人離開,年輕男人繼續彙報。
直到檔案被合上,彙報聲也隨之結束。
年輕男人扯了扯領帶,走到一旁的床旁邊,一頭栽了下去。
再開口的語氣也與剛剛彙報時的嚴肅正經截然不同。
“我說權哥,你對那個裴小妍到底是什麼意思?我聽我哥的說的時候都驚了。你說你也不喜歡她,那為什麼還要把她從坑裡撈出來?只是為了好玩?”
說話的這人是霍然的弟弟,霍小年。
也算是和他哥霍然一起從小伴著權祁風長大,所以沒有正事的時候,自然沒有其他人那麼拘謹,隨便了許多。
好玩嗎?
並不。
比這好玩的事情有很多。
權祁風將檔案放到一旁的邊几上,捏了捏鼻樑,不答反問道。
“你知道這世界上最可怕的謊言是什麼嗎?”
“最可怕的謊言?”霍小年有些不解,“親人之間?或者和最愛的人之間的謊言?”
其實他也不知道正確答案,只是隨口答了一個。
因為在他看來,謊言都挺可怕的,冷不丁讓他想什麼最可怕,他真的沒有頭緒。
權祁風唇角微勾,意味深長的笑了。
“最可怕的謊言是你說的每一句都是真話,但這些話組織在一起,所構成的所謂事實,卻沒有一處是真的。”
霍小年聽著這跟繞口令一樣的答案,腦子轉了兩圈才想明白。
“可是權哥,你說這個未免有點太理想化了吧?上哪弄這麼多符合你條件的條件去?而且要是想你說的這個方法騙人,那也太累了。”
累?
倒是沒有,
最多有些麻煩而已。
“無關於累與否,只是看值不值得罷了。”
“……你又要開始說那些我聽不懂的話了。”霍小年撓了撓頭髮,“你說我這問你和裴小妍有關的事呢,你跟我扯這個幹什麼?有關係嗎?”
權祁風懶得多做解釋,揣起手機,起身就朝房間外面走。
“權哥,權哥你幹嘛去呀?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
權祁風走到門口,頓住腳步。
“答案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