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和牆之間不到半米的空隙裡走出來,似乎是被他勾起了癮,找了個死角給自己摸出煙來點。
遲揚看了他幾秒,突然覺得有點兒無聊——就跟傳說中一圈打到棉花上似的,這人顯然是真不太怕他,也不介意跟他共用打火機。
他索然無味道:“算了……後半句是嚇唬你的,是喝醉了那些姐姐非得拉我去開房,我什麼都沒幹。”
“你還會叫姐姐啊,”何弈吐了一口煙,語氣略微變了,似乎放下了什麼始終端著的東西,居然有點兒惡質的玩笑意味,“你多大?”
上課鈴已經響了,但他們兩個人挺默契,不約而同地當沒聽見——遲揚逃課成性,何弈仗著班主任信任,哪怕說自己出去問題目了都不會被懷疑。遲揚沒理他,似乎也沒聽見這個問題,自顧自道:“你這人還挺有意思。”
“回去了,”遲揚按滅了手裡還剩半截的煙,隨手扔在角落裡,“班長,你還得回去盯班。”
他腳步一頓——看著何弈走過來,彎下腰,撿起被他隨手扔了的菸頭,又連同自己抽完的一起轉手放進了幾步外的垃圾箱。
何弈回頭看了他一眼:“走啊。”
襯衫扣到倒數第二顆,從頭到腳沒有一點兒不規矩的,連袖口都乾淨平整,教養好得令人匪夷所思。
這麼有教養的好學生,怎麼是個老煙槍呢。
作者有話說:
抽菸有害身體健康,不要模仿哦,尤其是還沒有成年的小朋友和在校學生。
第2章 狼性
那晚在天台分享打火機的十幾分鍾像個短暫的夢,夢醒後兩個人如常各過各的,似乎就這麼一晃而過,沒人再提及了。
至少何弈看起來全然忘了這件事。他的作息和人一樣規矩,像每一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那樣早早起床來教室學習、晚自習結束後留到最後一個,順帶關燈關門。一天裡唯一不太正常的就是傍晚最後一節自習課,他多半會消失十幾分鍾——也沒人在意,都當班長是去老師那請教問題。
遲揚倒是知道他幹什麼去了,有時候沒了睡意還會刻意和他前後腳出門,去樓梯拐角看看。
那是一天裡最安靜的時候了,陽光徐徐黯淡下落,隔牆外的喧雜聲隱約傳來,和錯雜的陰影交雜在一起,少年站在一片模糊的影子裡,卻又迎著黃昏的陽光,連吐出的煙霧都被染成金色。
遲揚看著菸頭那一點明明滅滅的火星子,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機——這次是真拍了張證據下來。
何弈餘光掃見了,偏過頭來問他:“幹什麼?”
“威脅你。”
“去吧,”這樣的對話發生過不下五遍,何弈習以為常,將菸灰彈進廢棄的垃圾箱裡,一邊淡淡道,“你猜猜帶手機和抽菸哪個罰得重。”
遲揚笑了一下,光明正大地低頭回訊息,也不介意頭頂上那個樓梯拐角的監控——確實沒人能管他,爛到地裡的人,老師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求他安安穩穩畢業別給學校惹是生非。
何弈也不是愛閒聊的人,抽完了那一根又點上新的,眯起眼來嚐了一口,然後毫不嫌浪費地摁滅在了牆上。他抽菸似乎不全是為了過癮,還要將時間正正好好掐在十分鐘整,一根不夠就會點上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