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揚有些受寵若驚:“不是說以後不逃課了嗎,怎麼還……”
是啊,怎麼還帶頭逃晚自習、留紙條欺騙老師呢。
大概骨子裡也沒有那麼乖巧聽話吧。
何弈幅度輕微地搖了搖頭,放慢腳步,離遲揚近了一點,留戀他的體溫似的。夜裡太冷,連廊上的感應燈隨著腳步接連亮起,言語間吐出的霧氣緩緩騰昇——他沉默片刻,輕聲回答道:“檢討也不能完全作數的……”
還有很多超出預期的因素需要考慮,比如偶爾鬆懈,比如希望你高興。
比如在你鬆開手的那一刻心生留戀又無所適從,下意識選擇了靠近你的方向。
“以前揹著老師幹那些事,是為了做而去做,只想瞞過我父親,”他說,“現在……我對抽菸沒有興趣,也不想逃課,但如果……”
但如果是為了你,我也可以破戒,偶爾回到不那麼純善的境地中去。
作者有話說:
第29章 空教室
遲揚帶他去了對面樓頂層盡頭的空教室。
門上了鎖,玻璃窗壞了一扇,沒有監控,身後是大半所學校的縮影——是最理想的曖昧角落。
高二的時候他們還在這幢樓上過課,樓下是機房,那時候遲揚翹課不聽,多半就是來了這裡混時間。
這種感覺很神奇,那個時候還完全不熟悉的人,現在已經是他的男朋友了。
他輕車熟路地挪開那扇破舊玻璃窗,翻身躍上窗臺跳進去,繞回前面給何弈開門。空教室長久無人,燈光是統一規格的明亮,照出四下緩慢懸浮的灰塵和老舊桌椅,何弈站在光和陰影交界的位置,似乎有些不解。
“過來,”遲揚隨手一撐桌子坐上去,向他招了招手,“偷情。”
於是何弈看了他一眼,關上門走過來,有樣學樣地撐坐上了課桌,隔著一條過道和他對視:“是這樣補償你嗎?”
他明明坐在教室獨有的、最清淨也無所隱避的白熾燈下,眼神乾淨,說的話也坦誠,卻不知為何無端引人遐想,“補償”二字用那種平靜的語氣說出來,都像是充滿暗示的情話。
這裡其實很冷,放棄溫暖的教室漫無目的地來到這裡,實在不該什麼也不發生。遲揚似乎也愣了一下,更加意味深長地笑起來,躍下課桌走近兩步,在何弈不明所以的注視下站在他分開的兩腿之間,略微低頭擋住了一側的光。
“整幢樓只有這裡亮著燈,”他說,“窗戶開著,別人一眼就能看到,這裡什麼都沒有,你想怎麼補償我?”
他有時候覺得,何弈考慮問題時候周全得與年齡不符,解決問題的思路卻又出奇直白。
比如現在,何弈聞言只是定定地看了他片刻,然後輕聲說,那就把燈關了。
這實在像極了某種暗示。
“不用了,”遲揚的話音很輕,不知是在回答他還是自言自語,“他們看不到。”
他抬起何弈的下巴,如他未出口的暗示那樣低下頭,親了上去——動作強硬而急切,被對方三言兩語挑起了進犯欲,只想全然攫取主權。
在他印象裡,無論交往前還是交往後,除了把人弄疼,何弈似乎從來沒有抗拒過被他親吻。這樣平靜得近乎荒謬的反應有時甚至會讓他有些不悅,帶著醋意去胡思亂想,設想如果換了別人做同樣的事,是否也能得到同樣溫和乖巧的反應。
就像現在,不知是不是有“補償他”的前提在先,何弈似乎比以往還要順從些,略微偏過頭接受他不算溫柔的吮咬,被弄疼了也只是輕輕抽了口氣,發出一點無意識撒嬌似的嗚咽聲。胳膊環上來貼著他的肩頸,隔著冬季柔軟的衣物,依賴意味昭然。
他的手覆在何弈的側頸,手指甚至能觸控到對方接受親吻時喉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