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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蔚然的團隊來的時候,一同到的還有德國和義大利的醫生,在急救中心工作。

前幾天的幾起衝突也造成了一些傷亡,不停有傷者往醫院送,臨時醫療點那邊輕傷惡化的不斷往醫院轉。

為了保證醫生的安全,外面就是武裝守衛。

盛夏每次過去要經過兩道檢查,陳蔚然囑咐她不要亂跑,醫院人員蕪雜,並不一定十分安全。

盛夏明白,大多數時間她跟在陳蔚然身後,好在她英文向來好,和其他人交流起來並不十分費勁,只是一些國家的醫生口語太重,她根本分辨不出來。

有時候她穿著隔離衣,就遊走在手術區。

沒有充足的裝置的手術室,只能一切從簡,用擋板隔出來一個一個小空間充當手術室,沒有無影燈,甚至呼吸機、除顫儀這些常規急救裝置都不夠,在國內可能無法想像這是怎麼樣一種場景,很多手術都是需要嚴格無菌的,如果無菌做不好,就算搶救回來,很大機率下還是會死於術後感染。

「但是沒辦法,總不能什麼都不做。」

盛夏白天會過去幫忙,蹲在大鐵鍋旁煮手術器具,煮紗布,背各種器械的消毒方法及原理。

閒下來的時候去拍照。有時候會覺得很難受,戰爭是醜陋的。

它的確是醜陋的。

會看到血腥,看到殘酷,看到自私,看到人性在極端環境下的窮兇極惡,也看到脆弱,像是看到暴雨下的花瓣,知道它要凋零,明白它註定要凋零,但是無能為力,想做些什麼,但忽然發現人在大環境面前,會有種杯水車薪的無力感。

「有人還在堅持,就證明還沒有輸,我們會贏的。」認識的一位當地軍官這樣跟盛夏說,他叫金卡,盛夏給他拍了照,照片裡他敬了一個坎博隆軍禮,身姿挺直,眼神裡卻有些孩子氣,這跟盛夏想像的不一樣,她覺得軍人是威嚴和銳利的象徵,尤其是那些參加過真正戰爭的軍人。但金卡其實很單純。

金卡說:「我十四歲參軍,如今已經二十年了,我還活著,證明我很幸運,我是被真神眷顧的人。」

盛夏問他,「如果有一天退伍了,你會做什麼?」

「如果我退伍?」金卡眼裡冒出一絲驚喜,「那一定是戰爭結束了,那就做什麼都好。嗯,我想租一條船出海捕魚,我祖上一直靠打漁為生,我可能會僱一個水手,一個就夠了,多了我可能付不起工錢。對了,還有我太太,我要補一個婚禮給她,她跟我的時候,內亂正盛,我們甚至都沒見過幾次面。」

盛夏喜歡記錄這些細微的東西,她拍了很多這樣的照片。

她想有一天把這些和更多人分享。

她一直想去難民營看一看那邊的臨時醫療點是什麼狀況,但是陳蔚然態度很堅決地告訴她不能過去。

難民的情緒很不穩定,攻擊性很強,昨天一個醫生被患者襲擊了,今天武裝部隊還增派了人手去那邊管控。

盛夏只好呆在醫院裡。

坎博隆首都只有這一家醫院,當地醫療水平很差。

唯一比較值得說的一點是,坎博隆這個國家是全面醫療免費的,所有的疾病和傷殘,國家報銷醫療費用。

但這麼優渥的條件,完全遮擋不住醫療資源嚴重匱乏的事實,即便許多國家都表示了支援,但是依舊是存在很大的缺口。畢竟救援這種事,救急救不了窮。

費教授和其他人會去中心區做採訪和報導,最近在港口那邊一帶活動。

他們懷疑反政府武裝已經滲透到港口了,那邊很有可能存在著一些不明交易。

盛夏沒有被允許一同過去,但是他們回來的時候,會給她看照片,討論的時候也不會避開她。

她睡在大本營附近的臨時草房裡,下雨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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