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落在安然眼裡,只有無限的同情和動容:他不過是需要阿辰的伴奏而已,阿辰為他承受了這麼巨大的痛苦,不惜毀容廢身,這些年一直默默地承受著身體上的傷痛。
一會兒,蓓姬使拿來了清水和傷藥,番突族不講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她便幫著安然,一起輕手輕腳地給阿辰洗滌鞭傷,抹上傷藥,又拿乾淨的布條,把傷口深的地方包紮起來,她驚道:「他、他、他身上怎麼有這麼深的傷……這不是鞭傷呀。」
安然一邊幫阿辰處理傷口,一邊問蓓姬:「阿辰怎麼會捅那個什麼人?發生了什麼事?」
蓓姬搖頭道:「我不知道啊。阿爹剛來不久,說喝口水,歇會兒就走,今天晚上要趕回青梨雄去。我知道你還在王姬墳上呢,正想著叫人去喊你,就聽見有人喊,說達勒小王子被人捅傷了,然後大家都說是阿辰捅的。」
「阿辰的性子最是隨和軟弱了,怎麼會平白無故就捅人?再說,他哪來的兇器?那個叫格林什麼的人,是什麼身份?」
蓓姬說道:「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阿爹一聽達勒小王子被人刺傷了,生氣得很。就叫人把阿辰拖出去抽八十鞭子。達勒小王子是格林部湯南都爺爺最疼愛的小孫子,可能阿爹怕不好對湯南都爺爺交待,才要懲罰阿辰。我已經向阿爹求過情了,阿爹都不理我。」
末了,蓓姬又加上一句:「究緣節時,達勒小王子也要來參加我的鬥舞會。」換句話說,這也是個蓓姬格格的附馬人選之一。
原來,帳篷裡躺著的那個傷者是格林部首領的小孫子,身份不低,那克初山正在拉攏格林部,為了向格林部首領有所交待,才下令不由分說鞭打阿辰八十鞭子。
安然一聽,滿腔憤慨:「你父親連原因都沒問一下,就下令鞭打阿辰?說不定是那個什麼小王子理虧呢!」
安然本來還在氣憤,這幾天自己和阿辰跟留守草場的番突牧民相處甚歡,這些番突牧民怎麼能轉身就翻臉,那麼兇惡地抽打阿辰?原來行刑的都是那克初山帶來的人。
蓓姬說道:「在我們族裡,這種事不用問原因。平民或者奴僕,是不可以傷害族中貴戚的。如果犯了,都是綁起來抽四十鞭子。如果死了,就要抵命。」
所以,那克初山為討好格林部,把懲罰鞭數翻了一倍!?好吧,這就是開化不久的蠻荒民族,保護貴族利益保護得這麼赤果果的。
八十鞭子抽下去,令阿辰周身的面板破損嚴重,有好幾處肌膚都被鞭打得一片血肉糜爛,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重新長出面板來。
安然心疼得手都在顫抖,每當因為清理爛肉,把昏迷中的阿辰疼得肌肉一顫一顫的時候,安然覺得簡直像疼在自己身上一樣!
緊張之下,安然越發的笨手笨腳。好在有蓓姬相助,小姑娘雖然也沒有幫人處理傷口的經驗,但勝在心靈手巧,很快就學會了,幫著安然給阿辰處理好大面積的傷口。
處理完了傷口,看著上身包紮得像木乃伊的阿辰,帳篷裡陷入了可怕地寂靜中,安然聽著阿辰的呼吸極是微弱,十分擔心他就這麼一睡不醒。
可是,他們被圈禁在番突人的地盤上,人生地不熟,寄人籬下,溫飽都靠人施捨,更無錢請大夫。
再說,番突人的大夫……番突人沒有大夫,只有巫醫。安然除了等待,不知道還可以做些什麼,可以減少阿辰的痛楚,可以讓阿辰早些清醒過來。
蓓姬格格顯然不能承受這樣的靜默,站起來出了帳篷,說道:「我……出去看看,達勒的傷怎麼樣的。」達勒若是死了,阿辰絕計會被處死抵命,不是打了這八十鞭子就完事了。
安然看向小姑娘,有些猶豫地開口道:「能不能,請你們的巫師,來瞧瞧阿辰的傷?」
希望巫醫能給阿辰服用些止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