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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安凌墨稱呼自己的是「阿然」,而不是「安大人」,這意思,安凌墨還是把自己當做兒子來看待?

不知道為什麼,聽見安凌墨喚他這聲「阿然」,竟讓安然心裡充滿了酸楚,是啊,他是他的兒子,把他攆出家門,只是作戲給外人看,在父親心裡,並沒有放棄過他,他還是一個有家的孩子。

安然恭聲應諾著留了下來。

父子倆在霽琨堂裡,默默相對,沒有了方太太,父子倆彼此都覺得熟悉又陌生。

作為父親,安凌墨很敏銳地感覺到兒子的悲傷。安凌墨可以理解兒子的悲傷,只是他感覺到兒子似乎悲傷得有些過頭了,整個人有些蔫蔫的,懨懨的,這令他心頭有些不安。

然而,安凌墨不知道該跟安然說些什麼,過了許久,他才道:「阿然,不要難過了。這屋子我讓雨桃打理著,你要是想你娘了,可以過來看看。」

方太太這輩子遇上安凌墨這麼冷心冷腸的,從來沒有得到過丈夫的憐愛,過得憋屈,雖然安凌墨從漠北修築麗龍八城回來後,夫妻關係有緩和趨勢,但方太太終究沒有熬到春天。

安然也是過了好一會兒,才幽幽道:「人都沒了,留著屋子有什麼用?」安然的語氣並不激烈,只是聽得出來,他的情緒很黯淡壓抑。

安然說完,逕自帶著問凝和撫菡離開了安府。

方太太去世,安靖越跟安然都遞了奏摺,請求母喪丁憂。丁憂對安然的影響並不大,太樂署供奉是靠出色的技藝獲得官職的,旁人無可替代,三年後,完全可以啟復。

但是對安靖越來說,卻是巨大的打擊,他好不容易考取了瀚林院庶吉士,又經過三年苦讀,學有所成,每有考核,均名次靠前,很受翰林院的學士們讚賞稱許。哪知道就在他即將考核授官之時,居然要回家守喪丁憂。

在競爭激烈的官場,不進則退,一旦退出,就是給別人讓路。安靖越尚未實授官職,不知道三年後,他還能不能回翰林院重新考核授職?更不知道吏部會不會看重他三年前的優秀成績。

大公子安靖越只覺得方太太這個去世的時間,簡直像是專門卡在他人生中最關鍵的時間點上。當然,這話他絕不敢宣之於口,只能在心頭默默怨憤。

從九月十五離開寄園,後來掉下懸崖,救起來後,就被直接跟方太太的屍身一起送到了安府,然後養傷治喪,到現在回到寄園,安然足有一個多月沒有回來。

再次回到寄園,安然只覺得心力交瘁,滿身傷痛,精疲力竭,看見阿辰,木塵,撫菡等人迎出來,他的情緒陡然一鬆,便暈睡了過去。

第125章 初二團聚

安然這一暈睡過去, 嚇得寄園的人忙請了大夫前來診治。好在大夫說情況並不嚴重,只是心神太過疲累,體力透支所至, 開了一些溫補的藥, 讓熬些湯藥喝。

問凝趁著安然暈著, 讓大夫順便給安然瞧瞧外傷。

安然跟著馬車一起摔下山谷, 幸好被從車裡顛了出去,又被半山坡上的一塊大石擋了一下, 才保住了性命,只是身上有多處被山石擦傷掛傷拉傷。

在安府,安然一直固執地要為方太太守喪,多次因哭鬧而撕裂傷口,又沒有好好將養調理過, 問凝怕安然身上的傷惡化。

好在大夫檢視清洗了傷口之後,說安然身上的傷不礙事, 只是背脊上有一條山石劃拉出來的傷口比較長,又沒好好調理,有點化膿,只怕長好以後, 會留下一道長長的傷疤。

大家本來以為大夫說安然的身體並無大礙, 安然過幾天就會好起來。誰知道,安然這一臥病,竟是在床上躺了足足兩個月。直到年底的時候,安然勉強由問凝和木塵扶著, 下床在院子裡走動走動。

大家看著安然那遲緩蹣跚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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