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安家子弟!」
「那又怎樣?我只要不做傷風敗俗,傷天害理,大逆不道之事,我家老爺斷不會為了我跳舞的事,召集林州老家的親戚來開祠堂,公議把我除名。」
安家在林州只得幾房血緣疏遠的親戚,安凌墨把這些窮親戚召集到洛城來容易,要想打發走,那可就難了。
安然笑得挺開心,覺得自己以前怎麼沒想到這些?被趕出家門時,還哭得跟個被拋棄的小孩子似的?大約那時,方太太還在,安然哪裡捨得跟方太太分開。
現在方太太不在了,安家對安然沒那麼大的吸引力了,安然才可以那麼淡然地拒絕安凌墨主動提出的讓他重回安家的提議。
原來獨立門戶了,就可以一任自己海闊天空,什麼事都可以自己當家作主,沒人可以管自己。認識到這一點,安然覺得自己真是長大了,往日的傷心事,如今都可以雲淡風清地面對了。
安然面上笑著,心下不免有些感慨。
梁小峰還想再勸,終勸不過安然的鐵心腸,只得去回復了泰宗皇帝,那供奉的入職文牒的手續還沒辦完,安然就辭了官。
從此,安然就專心為瓦肆每旬一次的歌舞表演進行創作,這時,他的創作不再是為了迎逢誰,而是為了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表達自己對人生的領悟感觸,一切以詮釋自我為中心,以純粹的創作心態再次進入一個創作高峰期。
梁小峰顧忌官身,不能進入瓦肆為安然伴奏。在勸說安然不果之後,為了避嫌,他便少於前往新寄園跟安然等人相聚了。後來安然另尋了個吹簫的,代替了塤伴奏,漸漸的,梁小峰就退出了安然的歌舞團隊。
安然跟梁小峰這種情形,也不能說不歡而散,只是大家選擇了不同的道路罷了。大家曾經是同路人,曾經聚在一起陪伴著一路前行,到了岔路口,大家便分道揚鑣,不存在誰對誰錯。
在梁小峰退出安然的歌舞團隊之前,容問凝因樂感不強,在這方面沒有天賦,以前缺人,只好濫竽充數,現下安然可以自由選擇伴奏了,她就自動退出了創作表演團隊。
但是,她並沒有離開安然的歌舞團隊,而是轉入了幕後工作:給安然選擇聯絡瓦肆的客串場地,收益分成談判,道具場景的佈置接洽等等,無形中,她接替了方太太的那個角色,成為安然歌舞團隊的業務經紀人,或者說,是代理人。
不光是業務經紀人,容問凝同時又負責起了財務總監和人事管理的職責。
安然的歌舞團隊內部成員之間的收益分配,也是容問凝說了算,安然幾乎不怎麼插手。容問凝對待團隊成員,公平公正,寬厚待人,又賞罰分明,懷柔與鐵腕並重,把許多細小矛盾,消彌於無形。
木塵和撫菡也都各自成為了容問凝手下七家商鋪中獨當一面的大掌櫃了,也都退出了安然的歌舞團隊。不過安然的表演服裝,全部由撫菡的刺繡成衣鋪製做。
洛城民眾因為追捧安然的歌舞,對安然的演出服裝也很追捧,無意中引領了洛城的時尚浪潮,相應的撫菡的刺繡成衣鋪也生意火爆,產品供不應求。
安然辭官之後不久,一次從客串班子的舍子裡表演了出來,正要上馬車,一瞥眼間,看見街道斜對角的屋簷下,站著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婦人。
那婦人穿著一襲半舊的細布衫裙,拿黑色面巾蒙了半張臉,只從她上半張臉也可以看出:她雪膚深目,眉眼如畫,是個很漂亮的有著胡人血緣的女子。只那盈盈秋瞳之中,似是凝著千萬愁苦,宜喜宜嗔,又似蘊著千言萬語,欲說還休。
婦人瑩白的手上裹了一層碎花布,佈下隱有紅色汙漬透出,似乎是手上有傷。婦人便用這受了傷的手,牽著個四五歲長得面黃肌瘦的小男孩,另一手縮在衣袖裡。
安然一瞥之下,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