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那克初山的長彎刀飛斬而至,迅捷剛猛,帶著毀天滅地的狠厲兇戾,在安然反應過來之前就已經彎刀照面!
那克初山的反撲之強之烈之快之狠,安然嚇得臉色慘白,他只能讓出於本能後退閃避的身形,以更快的速度往後飛倒下去!在飛倒之際,他只感覺到手臂和胸口一線,被利刃劃過,劇痛無比。
那克初山能感覺到他的刀砍到了安然身上,安然倒了下去,可是,這不夠!不管安然死沒死,他跟著手臂一變,長彎刀立即變勢,追著安然砍了下去。
虧得安然是仰面倒下,眼睛被血水糊得一片通紅,在血紅之中,安然看見那克初山的刀,凌厲地向自己劈下來,再要翻身滾開,已經來不及了。安然嚇得魂飛魄散,只能出於本能,舉起雙手,抓向那克初山的手腕。
在千鈞一髮之際,安然的雙手架住了那克初山的下劈的手腕,令得刀勢一頓,那彎刀距離安然的面門,也就幾寸的距離!
安然顧不得身上的傷痛,使勁捏住那克初山的手腕,拼命上舉,想要讓那刀離自己遠一些。而那克初山也舉刀下壓,帶著一腔的憤怒!
兩力對角,安然兩手的力道,竟比不過那克初山單手下壓之力,那銳利的刀刃,一點點壓向安然腦袋,就在安然快要絕望之時,那克初山的力道終於一點點轉弱。
在兩股力道的對角中,那克初山的力道快飛消失,強弱異勢,安然挺直雙臂,讓刀鋒推離自己面門之時,又猛地發力,一拉一摔,便把已是強弩之末的那克初山摔倒在地上。
安然腰腹使力,一個打挺,坐了起來,見那克初山倒在一片血泊之中,惡狠狠地盯著自己,無比猙獰,嘴裡一口一口喘著氣,他不肯落下最後一口氣,因為他不甘心!他堅持著說:「本王、本王把你當兄弟,當朋友,當女婿,你就、就這麼對本王!?」
安然知道那克初山說得不錯,他給予了自己信任和愛護,危急時刻,用後背對著自己,自己才能暗算成功。安然知道那克初山轉眼就會斷氣,說:「因為我是大唐人!來生,我一定還、還……」
聽了這話,那克初山喉間「格」地一聲,惡狠狠的眼神,很快就渙散了,他看向無盡的虛空,喃喃道:「天……不……助……我……番、番……」他瞪大了眼睛,斷了呼吸。
安然瞪著那克初山,說:「……還你這份信任和情意!」儘管知道那克初山死了,安然對著那克初山的屍體一點不敢造次輕慢,他甚至不敢伸手撫下那克初山的眼瞼。
安然也不敢多作停頓休息,連自己的傷勢都來不及檢視,就一邊撐著手痠腿軟的身體想站起來,一邊轉頭看王帳裡的情形。
安然感覺自己暗算那克初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這麼一眨眼的功夫,王帳裡的形勢已經瞬息萬變。
不知什麼時候,王帳的氍毹被揭開掀在一邊,中間出現了一個地洞,地洞裡不斷有人爬出來,同時,又不斷有人鑽進地洞。
隨著不斷有人爬出,和不斷有人鑽入,還留在王帳裡的人員,在不斷變化,爬出來的是唐兵,鑽進去的是皇帝和倖存的大臣們。
這時,被一直阻擋在門外的番突護衛們,也不知是殺掉了還是擊退了幾個死命擋住門口的唐人,如潮水一般地湧進了王帳,他們被急紅了眼,一衝進來,只要一看不是番突人,提刀就砍。
他們再一看王帳中間多出來的那個大地洞,和不斷爬出來的唐兵,以前飛快往裡面鑽進去的人,不用問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他們奮不顧身地沖向地洞,想要封住地洞,阻止唐人的爬出和鑽入。
與此同時,那些爬出來的唐兵,都是萬裡挑一的敢死隊,明知此戰兇險異常,還是無所畏懼地爬出地洞,拔出兵刃,跟衝進來的番突護衛們在窘迫的狹窄空間裡展開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