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一頭黑線,他哪裡是被凌肆的舞藝打擊到了而落淚?他哪有那麼脆弱?不過,看那克初山聽說自己因為鬥舞輸給了右真奇奇的舞蹈老師,怕在究緣節的鬥舞中輸給右真奇奇而落淚,就誤會自己對蓓姬格格有意思,想娶格格,而顯得很是高興,安然便也不好分辯。倒覺得讓那克初山誤會好了,這樣也能讓他放鬆一些對自己的戒心。
本來照番突風俗,女子出嫁也是要跟去男方家裡生活的。不過安然是唐人,還是逃出來的唐人,蓓姬當然不可能跟著安然回大唐去生活,那就只能讓安然留在那克部,做個上門女婿。
再加上蓓姬的阿孃就生了一個孩子,在蓓姬和那克初山的勸說下,覺得與其讓蓓姬嫁給其他部落的貴戚子弟,成為其他部落的成員,倒不如嫁給個唐人,留在自己身邊。
那克初山很快就把話題轉入正題:「你的胡旋舞跳得已經很不錯了,只是節奏的把握,舞步的踏點,還有上身動作這幾個方面還有不足。不過你不必太害怕右真奇奇,那小子的舞蹈基礎差你太多了,就算拜了個好老師,練的時間比你長,多半也比不過你。」
那克初山一邊說著,一邊就針對安然的胡旋舞缺點,進行了有針對性的指導,果然是一點也不藏私。
安然就是覺得胡旋舞有點類似於穿越前的國標舞,舞蹈帶有競技性和交誼性,缺乏舞蹈內涵,不利於表達自己想表達的舞蹈主題,因此,安然跟凌肆學胡旋舞時,學得十分不走心,囫圇吞棗,依樣畫瓢,不求甚解。
他只是因為舞蹈的基礎功底紮實,領悟能力高,臨場發揮好,才能勝過別人。落在精擅胡旋舞藝的高手眼裡,安然的胡旋舞跳出來,一身都是毛病。
那克初山教授舞藝時,雖然也很嚴格,每一個動作都要求安然做到精確無誤,但是那克初山教得十分細緻耐心,細緻耐心得讓安然覺得他十分不像個大單於!
大單於對胡旋舞的理解和沉醉,甚至超過了洛城教坊司裡的胡旋舞樂伎!難怪當年樂伎獻舞,會被那克初山下場鬥敗!
大約教導了一個半時辰左右,那克初山還有事就離開了,說明次日再來,臨走時還留下了作業,讓安然摸索體會練習,明天要考較成果。
全神貫注地跟那克初山練了一個半時辰的舞蹈,體力消耗不算厲害,但精神消耗巨大,安然有些疲倦地拉著蓓姬外出散步,問:「大單於乃是番突族裡的英雄人物,雄才大略,統一番突各部,怎麼會有精力學胡旋舞,還把胡旋舞練得這麼好?」
倒不是安然跟著大單於學舞有多認真,關鍵是大單於身上會自然流露出一股上位者的威壓,讓安然不得不打疊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來應付。
蓓姬見安然終於一掃阿辰死亡帶來的垂頭喪氣,似乎終于振作了起來,她滿心歡喜,聽安然問起她阿爹的事,她覺得安然是已經做好想迎娶她的心理準備了,才會關心她的家人,心裡更是歡喜,便唧唧呱呱地把她知道的關於她阿爹的事,都一古腦告訴了安然。
原來,那克初山對舞蹈,尤其對胡旋舞有著非凡的造詣,只因為,他是一個西域舞奴的兒子。
那個西域舞奴離鄉背井,流落到優兀草原成為了那克家的奴婢和玩物,年老色衰之後,便被拋棄成普通奴婢,過得很是悽慘。
那克初山的父親那克毛涼只是那克家族裡一個不得勢的普通牧民。
番突族不分嫡庶,諸子之間往往憑實力才幹競爭,再加感情討好,不得勢的子弟就漸漸被邊緣化,然後就成為部落裡的一般牧民。
那克毛涼卻真正喜歡上了那個西域舞奴的舞蹈和她的人,拿自己分到的大半家產給古域舞奴贖了身,並迎娶了她。
這樣的舉動,一度成了那克部和番突族的大笑話,說那克毛涼花費大半身家娶了個被全族人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