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來了?”這孩子不知道怎麼地跟二夫人結了緣,之前天天給二夫人跑腿,從閔遙那拿藥給她送去,跑了兩個月,二夫人竟然跟她要了這孩子,說要給藏琥當媳婦,林大娘聽了都驚訝,但是要了去當媳婦的,不是妾,更不是那種低下的侍妾,她便問過了小衣,小孩兒說可以去給二夫人當媳婦兒,這八抬大轎抬過去,家裡擺了幾桌酒,這婚事就算是辦過了,一切從簡,說是找算命先生算過了,這樣不大喜也不大悲的,這樣能讓二夫人多活幾天。
小衣有點戀她,有點把她長姐一樣看的意思,嫁出去沒一個月,回來看過她幾次了,林大娘看她一早就來了,怕她有事,忙讓她進來了,一等她坐了過來就又問她:“有事啊?”
刀小衣點頭:“娘讓我來請你,爹進宮去了,家裡的人進宮去了找不見爹,大哥和藏琥哥也找不著,娘讓我過來問問你,有沒有什麼法子讓爹回一趟,她實在好想見一見他。”
她低著頭,快把自己的裙子都扯爛了,“娘說她要走了,要,要,要去那,地下了……。”
說著,她的眼淚掉到了裙面上,浸溼了她進了二爺府,她婆婆親手一針一線給她做的新襖裙。
她婆婆說她從小沒娘,身上也沒件娘給做的衣裳,她就給她做一件,她才穿上幾天,天天都捨不得脫,她娘就要沒了。
林大娘一聽,腦袋當下一陣暈眩,她撐著桌面站了起來:“宮裡忙,找不到人是正常,我進宮去找找。”
“嗯。”
“你回去守著,我這就進宮。”
“嗯,夫人,謝謝您!”
林大娘穿好進宮的衣裳,刀小衣目送她進了轎,一把抹乾臉上的淚,抬起了小臉,也沒上轎,飛上了屋簷,快步往府中走去。
她得守著他們娘,她答應藏琥哥了的。
林大娘進宮,無人攔她,皇帝一聽她來,就讓她進了軍機殿,沒想到她是來請二爺回家一趟的。
“二叔,你回,二嬸等著你。”不能二嬸一輩子都在為著二叔在著想,為著他連死都不敢死,卻連死的時候,身邊都沒有他。
刀安川早知道會有這麼一天的到來,但真來了,他絕沒想到是這等時候,他愴惶地朝皇帝看去。
皇帝朝他揮手,“去吧。”
“二叔,你去吧,沒事,我在這替你的班。”林大娘朝二爺一點頭。
刀二爺老淚縱橫,朝她一拱手,快步出了軍機殿。
他一走,軍機殿就又忙了起來。
軍機殿的大臣們其實這段時間跟林大娘熟了,他們並不避諱她,論起忠國,估計全天下也沒幾個人比他們師徒倆更對這個國家忠心的人了,他們所做所為,為的都是這個國家的將來,以後。這時候防她,也是太不把這段時間他們師徒的努力放在眼裡,再說了,在前線決定他們生死存亡的人是她的丈夫,她只可能一有辦法,就會幫他們。
這時候他們也顧不上她一介女子身份了,軍情緊急,他們還有他們的事要做。
而林大娘並不是對所有事情都能瞭如指掌的人,她聽了一會,見聽不明白也根本不可能對戰情有什麼幫助,她一不是打仗的將軍,二不懂什麼叫做真正的戰爭,她就是平時要幹掉對手了,都要想好幾遍人該不該死,她從骨子裡就不具有殺伐決斷的品質,而在這等他們不殺敵人,敵人就會拿她丈夫的兵,她丈夫的頭顱祭刀的時候,她任何一句廢話都是在給人添麻煩,她就乾脆拿了一些白紙,和筆硯,坐在一角,想她從她個人角度出發,她能幫上的忙。
他們林家有極好的刀創藥,這個比軍用品還要好一點,懷桂在九月來京後就在京裡開了一個善仁堂,善仁堂為著過年,進了一批貨,現在貨應該是到了,這個可以扣下,留給軍將們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