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白甜就是傻白甜,對待感情也不會強求,傅斯乾無奈地搖搖頭,他早該想到的,依著風聽寒的性子,斷然不會因為感情做出傷害對方的事。
兩個人各有各的心思,正巧眼前換了一副景象,都默契的沒再提這事。
小屋隱匿在花木深處,窗戶支開一條縫,隱隱能看到裡面窈窕的身姿。
文流華坐在床邊,手裡攥著一個香囊,不知在想些什麼。
「怎麼,你捨不得了嗎?不過一個低賤的家僕,怎麼能配得上你?更何況,他還害死了你唯一的親人。」
刻意埋藏的恨意被放大,往事樁樁件件湧上心頭,文流華咬了咬唇,臉上閃過怨恨、愁苦、驚懼等諸多表情,最終停留在破釜沉舟的決然上:「我沒有捨不得,我要報仇。」
香囊中拆出來的粉末被她融進茶湯,細白瓷杯的杯壁染上一點澄透的紅,她從來沒做過端茶遞水的事,手微微顫抖,剛走到門口就灑出去不少,還差點被門檻絆倒,多虧被人扶了一把。
「毛毛躁躁的,摔著自己怎麼辦?」文榮順勢攔住她後背,扶著她站穩才鬆開手,溫和笑道,「端著杯子要去哪裡?」
文流華垂著頭,不自然地躲開他的手,遲疑幾秒才將手裡的茶杯遞出去:「給你泡了茶,剛想送過去。」
文榮沒接,聲音帶著清淡的笑意:「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怎麼突然想起給我泡茶,從小到大你都沒做過這種事。」
「我……想到就做了,尋思著這茶葉你沒嘗過,第一次泡也不太熟練,你不想喝就算了。」說著,文流華作勢要收回手,她動作有些倉皇,杯裡的茶水濺出來不少。
文榮握住她的手,將茶杯接過來,看著那茶水饒有深意地問:「流華想讓我喝嗎?」
文流華詫異抬眼。
文榮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古怪的笑:「你說想,我就喝。」
這是絕無僅有的機會,文流華覺得古怪,卻又不捨得放棄。人最擅長遺忘,成親後文榮對她很好,畢竟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再怎麼樣感情基礎還是有的。幾乎在她要接受這一切時,心底的猜測突然被證實了,是文榮害死了她爹爹。
恨意如雨後春筍,一茬又一茬從心底冒出,被遺忘的事情捲土重來,徹底打消了她想與文榮好好生活下去的念頭。
兩人離得很近,文流華微微抬起臉,她比文榮矮一個頭,額頭正好擦過文榮下巴,她揚起一抹笑,杏眼裡滿是靈動的光彩,軟軟地喊了一聲「夫君」。
文榮身體一僵,握著她的手不自覺收緊,幾乎要湧出淚來。
這是他們成親以來,文流華第一次喊他「夫君」,他們青梅竹馬,他從小就喜歡這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姑娘,滿心滿眼都是她,情竇初開也是為她。
他做好了用一生祈求她原諒的準備,卻不想能這麼早聽到她喊一聲「夫君」。
這是不是代表,她接受了他們的親事?
文榮心頭狂喜,放輕了呼吸沒敢應答,他怕這是一場夢。
「夫君。」文流華軟軟地笑,臉頰微紅,顯出少女的嬌憨。
顧不得其他,文榮忙應道:「我在,流華,我在。」
她是心頭罌粟,一顰一笑都令青年震顫,是血氣方剛時的旖旎情思。
茶水的熱氣燻紅了眼,像一把無情的火,燒乾了所有念想,文流華拉開文榮的手,將茶杯放到他手裡,提著嘴角輕聲撒嬌:「夫君,喝茶。」
茶水溫涼,明明已經不熱了,指尖卻像被燙到一般,灼意蔓延到身體裡,順著血液迴圈,熬幹了所有歡喜。
他的小夫人,用最溫和的方式,殺死了他所有愛意。
文榮捏著茶杯的手越來越緊,他湊近聞了聞,控制不住大笑起來:「這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