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顏表姐,我做不到斷情。」
☆、工作第五十天
蘇如如離京的訊息驚動了不少京中公子哥和貴女們,甭管這些前來送別的人真心還是假意,一個個面子功夫都做得很到位。
對闡明因身體不適而須得帶上帷帽的蘇如如表示理解,送上價值不菲的禮物,還不忘適時表達一下對鎮北王遭遇刺殺的憤慨,「蘇如如」則彬彬有禮,聲音嬌美地回以謝意。
但不論這個「蘇如如」聲音再怎麼相像,也無法掩蓋住她是一個冒牌貨的事實,因為真正的蘇如如此時又病倒了,正有氣無力地倚在虞杉身上。
「為何不養好身體再走?」
寧顏也一同坐在馬車裡,正擔憂地握著蘇如如纖弱無骨但冰冷的手。
「就這樣啦,養不好了。」
蘇如如的聲音懶洋洋的,或者說,根本沒有什麼朝氣,那語氣聽得寧顏和虞杉同時瞪了她一眼。
「哪有這樣咒自己的?」寧顏與她交握的手又緊了緊,試圖挑起些輕鬆的話題。
「前日你說長安比不得汴梁,那等入夏我便去汴梁,如如可願作陪,好叫我長點見識?」
「顏顏來,我必掃榻相迎。」
蘇如如眯起眼睛,有些嚮往地說道,「可帶顏顏去承德避暑,那兒風景甚好,若日後——」
「日後如何?」
虞杉不悅開口道,她知道蘇如如接下來想說什麼,她曾一次又一次說有朝一日身隕後便將她葬在承德的山上,但虞杉不願聽到這些。
「不如何。」蘇如如也懂她的意思,識相地住嘴了。
寧顏猜出一些,自然更不會順著未盡之語問,一時車廂裡陷入了靜默。
蘇如如晨起喝下湯藥的後勁也上來了,昏昏沉沉睡去,直到寧顏告辭折返長安時也沒有醒來。
最後其實那天寧顏送她們出了城東三十里,但也並沒有一場正式的告別,她們都對未來抱有希望,不出幾個月還會再見的。
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
寒冬臘月的時節裡也沒有什麼大雁,只應景地飄起了紛紛揚揚的雪花,寧顏端坐在馬背上,望著車隊漸行漸遠,只看得見一行移動的小黑點時,才一夾馬腹,折返京城。
在她離去後,本該熟睡的蘇如如睜開雙眼,雙眸清明,她自懷裡摸出一個小瓷瓶來,拔下塞子一飲而盡。
「飛蓬各自遠,且盡手中杯。」
動作快得虞杉都沒反應過來,搶過瓷瓶一聞發覺只是茶水後才放下心來。
「你這又是演的哪一齣?」
「不能飲酒,便以茶代酒,聊以慰藉。」
蘇如如閉上眼睛,輕聲嘟囔著,「也不知顏顏是否會喜歡我送她的禮物。」
這下才真正地睡著了。
寧顏回到寧國公府時天色擦黑,她直接縱馬回了蘅園,卻見到了意想不到的兩個人和,呃,一匹馬。
林表弟,燕慈,和一匹矮腳馬,在花廳裡相處得倒也其樂融融。
「耐冬你怎麼什麼都往屋裡放?」
話一出口就有四道或譴責或無辜的目光看過來,寧顏只得補充道,「我說的是馬。」
擺動解釋道,「這是永寧郡主派人送來,指明送給您的果下馬。」
「我看得出,但為何不送到馬廄去與照夜玉作伴?」
見著這匹馬的第一眼寧顏就認出了,這正是她與蘇如如初見那天,蘇如如騎著的用一種難以理解的速度遊街縱馬的那匹矮腳馬。
「鞍轡上似有東西,許是永寧郡主留給您的。」
耐冬指了指馬背,「奴婢不敢隨意處置,就先養院裡,但下起雪天冷,看它也乖馴,就放進屋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