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裡。到了辰時末,他準備收拾東西回家,看到張老頭揹著手過來,心裡的猜想得到了肯定。
不過黃傳宗是死是活與他無關,程石只當不知道,話裡話外絲毫沒漏口風。
“你家食館打算換個牌匾?掛上去才多久?”張老頭問。
“不是,是想在門外立個木匾,告知鎮外的人這裡收雞鴨鵝和麻雀兔子,有些人連鎮上都少來,再讓他找去村裡實在是為難人。”程石仰頭看屋頂,突然覺得在屋脊上立杆旗幟似乎更合適,也不用寫什麼字,若是有人問路,瞅著鮮豔的旗幟就能找過來。
“連路都不認識的你以為他會認識字?”張老頭笑。
“是我想岔了。”程石承認,“不跟你說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他跑去胡家綢緞鋪,選了塊兒正紅色的棉布,讓繡娘裁剪鎖邊後縫在竹竿上,之後找人借了木梯自己爬上屋頂。
“這是幹什麼?”過路的人問楊柳。
“收雞鴨鵝和兔子麻雀,跟鎮外的楊家莊是同一家的,距離遠的可以在辰時末之前送這邊來,一樣的價錢。”楊柳解釋,“老叔,要是有人問幫忙說一聲。”
“什麼價?”
“跟鎮上的一個價,有多少收多少。”
“我們村正好今天有挑了公雞來賣的,我去給她說一聲。”男人步履匆匆跑開,嘴裡嘟囔說:“什麼時候的事,我們都沒聽到風聲。”
等程石從屋頂下來,站在木梯上就看見隔了條巷子的街上突然擁擠起來,像河流上游衝下來的雜草枯枝被堤壩攔截住了,緩慢的朝這邊挪動。
楊柳已經把秤桿秤砣拿了出來,打溼的稻草也抽了一小捆,見人過來就讓她們排隊,一個個稱重結賬。
“姐,可買雞蛋?”提籃子的姑娘大聲問。
“不買。”楊柳把捆住爪子和翅膀的幾隻公雞扔馬車裡,雞叫鴨叫把這塊地兒弄得像菜市場,她也只好扯著嗓子喊:“麻雀、斑鳩、鴿子、黑尾雀……各種鳥我們都收,但要趕在巳時前送來,晚了我們就回去了。”
買了一馬車的雞鴨鵝,人散了,程石跟楊柳也坐上馬車趕緊離開,免得耽誤魚館做生意。出鎮時路過老巷,程石往裡瞅一眼,又極快錯開視線。
回到村,保母抱著青鶯已經等在村頭了,青鶯看到她爹孃,在保母懷裡激動得像條離水的魚,全身上下各扭各的。
程石“籲”了一聲,長腿一邁跳下車,抱過青鶯走到馬旁邊,“來,爹抱你騎馬。”
他一手抱孩子,一手攥緊了韁繩,趁機使力翻上馬背。無意瞟見懷裡的小囡驚呼一聲,明顯嚇到了卻不肯閉眼,坐到馬背上了,她瞪大眼張著嘴,滿臉寫著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