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還挺心疼他姑娘。”程石見了拿到手試試,人坐車轅上,手拿竹勺舀地上的土坷垃,一舀一個準。
楊柳心裡美滋滋,奪過勺子捶他一拳,“別給我弄壞了。還有,你喊誰老頭?老頭是你喊的?嘴要捱打。”
“喊老頭是我這個做女婿的跟老丈人關係親近。”程石強詞奪理,手上捱了一記掐,他抽了口氣閉嘴了。
卸了馬車,程石把馬趕出去吃草,他去山裡一趟,當初買的時候買了兩三百隻公雞,看著是一大群,但抵不住幾十幾十的賣。從山上下來他往村長家去一趟,詢問松樹林東西兩邊的山是怎麼個買法。
“你還要買山?”村長吃驚,“也是,聽聞你家的雞賣八十文一斤。”
程石瞟他一眼,這人倒是對他家的事挺關心,他丈人一家都不知道他家的雞賣什麼價。
“村後的山不歸我們楊家莊,當年你外祖父買的時候是從官衙手裡買的,你想打聽價錢直接去找書吏。”
“好,那我明天走一趟。”得到他想知道的,程石起身,“不打擾你了,你忙。”
村長送他出門,院裡兩隻公雞炸著毛在啄架,他像是隨口一提:“我家的雞也是一天只喂一頓碎穀子,其他時候都在外面刨蟲吃。”
程石腳步沒停,“鎮上賣的的雞都是如此。”
……
隔天,不等天亮,程家的四口人被偏院一聲接一聲的雞叫吵醒,昨晚逮了二十隻公雞拴了腿扔在偏院的雜物房裡,萬萬沒想到它們都身陷囹圄了還不忘盡忠職守的打鳴。
屋裡亮起燭火,楊柳用手遮住眼,閉眼躺在床上醞釀睡意,直到聽到銀子磕在桌上的輕響,她才坐起身下床。
程石翹著腿坐在桌前琢磨,把銀錠裝回匣子,抽了兩張銀票塞荷包裡,“一百兩合該總是夠了。”
“不夠,你再拿一百兩備上。”心疼歸心疼,但楊柳知道該花的錢不能省,“既然決定要買就別摳摳掐掐的,一次擺置好,以後也省心。”
他摳摳掐掐?程石又從匣子裡抽出一百兩銀票,這下匣子裡只剩四個銀錠子和零零散散的碎銀子,他走過去倚在梳妝桌上看她通發,故意問:“心裡疼不疼?”
楊柳不瞅他,更不搭腔。
“買了山還要蓋燻肉房,我打算是往大了蓋,要有燻肉的,也要有做儲存的庫房。”程石接過她手裡的木梳替她梳髮,從妝奩盒裡選了個金鑲玉的簪子給她綰個輕便的髮髻,“程夫人給撥銀子嗎?”
楊柳從銅鏡裡看他,抿著嘴不說話。
程石輕笑,勾著她的脖子帶她往出走,“別心疼,我拿出去的我再給你掙回來。”
楊柳這才白他一眼,罵他一大早比公雞還聒噪,還淨放廢屁,“稀罕你給我掙,家裡賺的錢也有我的一半,天天跟你出門招呼客人的不是人是鬼?”
程石愣了一下趕忙改口,“我娶了個能幹的媳婦,錢是咱倆一起賺的。”
話落兩人沉默,錢呢?賺的錢呢?賺的沒有花出去的多。
春嬸聽到大笑聲從廚房出來,青黑的天色,昏昏沉沉的讓人困頓,這兩口子也不知道說起了啥,靠在偏院的圍牆上放聲大笑,瞌睡都給她笑沒了。
作者有話說:
來了來了
起的早, 飯又還沒好,程石洗了碗甜棗領著媳婦帶著狗出門轉悠,雞鳴狗叫, 人還在睡覺,只有少數人家的屋頂初冒青煙。走到村東頭, 大黑子認出腳步聲擠在門縫往出看, 鼻子裡抽出氣音,撅著屁股狂搖尾巴。
楊柳拉著程石快步跑開,“別逗它, 它一叫我爹孃就要起來。”
碗裡的甜棗一點點減少,走到門口只剩五顆, 他把棗倒在手心捏著,碗放牆上繼續往西走。天氣已經開始轉涼, 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