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t>
從縣城回到楊家莊, 楊柳換下新綢衣,她舊日的衣衫在初五那日就搬進了程家,秋日的長褂還是昨年的, 衣袖短了一截,她又裁了溜布縫上去, 藕黃色的長褂綴了截嫩綠色的布, 穿上身對鏡一照,竟是更亮眼了。
程石也換上了棉布衫子,他抱臂倚在床頭, 眼神在前襟緊繃的地方打量,衣著貼身, 勾勒出玲瓏的曲線。
感受到火熱的目光,楊柳透過銅鏡瞥了他一眼, 解開盤扣脫下外褂。
程石正看得起勁呢,疑惑道:“不是挺合身的?又好看,換了幹什麼?”
“我怕你繃不住,丟人丟到我孃家去了。”
這擔心不假, 程石莞爾, 走過去環抱著她, 捧著她的臉輕啄了一下, 含含糊糊地說:“我們不去吃飯了可好?”
外褂只穿了一個袖子,隨著抬手的動作從肩上滑了下去,兩人身高差了一個頭,親嘴的時候楊柳得踮著腳。她抱住男人的脖子,嫌仰頭脖子酸, 推著他往床上去, 趁著跌坐的時候坐他腿上。
除了新婚夜入巷時疼, 之後楊柳就很享受這檔子事,可能也是她好奇太過,好奇的時候又太久,能摸到真人的時候探究的慾望極強,一星黑痣都值得她夜夜留戀,按程石說的,都快給他舔禿嚕皮了。
程石知道不能真不去吃飯,他靠在床柱上緊緊抱住懷裡的人,手上撫動的動作放肆又剋制,垂眼盯著面前緊閉的眼睛,眼下的睫毛隨著唇內的動作一顫一顫的。
夕陽照在窗上,院外起了鴨群的嘎嘎聲,坤叔吆喝著問春嬸:他們小兩口已經走了?
屋裡衣衫凌亂的兩人這才氣喘吁吁分開,嘴唇水潤,兩頰酡紅,髮絲貼在汗溼的脖子上,狼狽極了也是快活極了。
長槍出鞘,楊柳垂眼盯著,“它怎麼辦?”
“不用管它,晾它一會兒就倒了。”這事上程石很有經驗。
兩人對坐著等了一會兒,浪頭沒有消退的趨勢,楊柳覷了他一眼,怎麼還沒倒?
這時坤叔也來敲門了,“阿石,你們晚上是在家吃還是去你岳家吃?”
程石憋悶,他都跑鄉下來了,怎麼還有打擾人的,他推開腿上坐的人,讓她離他遠點,別搭理他。
“不準瞎看,讓你晾著它,不是讓你盯著它。”
又衝外高聲喊:“不在家吃,不用做我們的飯。”
“這馬上天都黑了,你別磨磨蹭蹭的,婚後
雨水順著屋脊滴滴答答, 屋簷下被打出一個個泥窩窩,院子裡的木頭人泡了水,風打著卷路過留下幾片樹葉。
“呼啦呼啦……”坤叔拿著大掃帚清掃鴨圈, 對從井裡提水的春嬸說:“也幫我提兩桶水來,我把鴨圈沖沖。”
“今天又撿了多少鴨蛋?”
“四五十個。”
坤叔養的鴨不賣, 鴨下的蛋也不賣, 除了自己吃的,多的都攢起來,或醃或滷, 攢多了就回縣裡一趟,小半送到姜家, 大半送去武館。住在鄉下他不缺吃喝,也不攢錢, 要的就是個被需要的滿足感。
鍋裡的米粥爆開花,新婚的小兩口還在睡,春嬸過去望了兩趟,屋裡一點動靜都沒有。
“我倆先吃, 把他們的飯留鍋裡溫著。”人老皮厚, 說話也不講究, 坤叔端碗出來, 吸溜了一口,說:“現在正是癮大的時候,餓沒勁了不用喊自己就起來了。”
春嬸笑笑沒接話,他蹲在外面吃,她就坐在廚房裡吃。
飯後兩個老人套上草鞋出門, 一個牽了牛馬去菜園挖水溝, 一個去村裡買草雞, 門也從外面掛上鎖,院子裡又重歸安靜。
後院裡的人這才攏了外裳,套上鞋子去開門,空氣裡帶著濃濃的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