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聽你滿嘴胡扯,今天也沒打算讓你活著出去。”見了血,楊老漢脹紅了麵皮,一直憋在胸口的氣也散了些,聽到他痛嚎心裡痛快極了,“我家丫頭是血流乾了死的?你親眼看著的是吧?真好真好,好多的血啊,好多的血,要流多久才能流完?”
吳德發又疼又怕,他像條蛆在地上挪,試圖離這個瘋老頭子遠點。
他這一動越發刺激楊老漢,舉起菜刀猛地朝他另一隻手砍去,刀鋒一歪砍上了手指,齊刷刷的四個手指頭被砍斷。
“啊啊啊——救命!”吳德發疼的扭曲了五官,他拿頭搶地,後腦勺梆梆磕在地上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別殺我,我說……”他看向程石,話即將出口時想到了縣令大人,他說了今天活不了,他爹也會沒命……
“說什麼?”程石意有所感,蹲下身再次問:“你認識我?跟我有仇?”
吳德發咬緊牙關撇過臉,衝花白了頭髮的老頭呸了一口,“死老頭子,你要是知趣把那死丫頭嫁給老子,她現在活得好好的。你怕是不知道,她嚥氣的時候就在你家屋後的雜樹叢裡,她看著你挑著一擔柴從山裡下來,你還在跟人笑,她看著你跟人笑,哈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一股滾燙的血噴了老頭一臉,他氣得胸腔要炸開,腦袋發暈,手下的菜刀胡亂砍,最終力竭癱坐在地上,“死了死了,我給我姑娘報仇了。”話落仰面大哭,捶著胸口唸叨楊柳的名字。
程石離得近,身上也噴了血,他擦乾臉上腥臭的血走到門口側過臉,悲愴的哭聲聽得他鼻酸,這王八羔子死的太容易了,該死的東西。
還是楊老漢怕招來了人才止住了哭聲,他一身血站了起來,手裡捲刃的菜刀丟在地上,走到門口讓程石離開。
程石往裡瞅了一眼,撇過視線看向一瞬間喪失精氣神的老頭,“你家裡人已經離開了瓊林縣,你先躲一陣,過段時間我安排你跟鏢隊離開。”
楊老漢緩緩搖頭,“我活不下去了,也不想活了,咳咳咳……”他一想到他家二丫頭嚥氣的時候他還在說笑,他這心裡就生疼生疼的。
“我就這兩個姑娘,我二丫頭才十六歲,她心眼小又怕黑怕疼,我得下去給她說,我給她報仇了,免得她惦記著不肯投胎。”老頭抹了把眼淚,他是真不想活了,這日子太難過了,他過不下去。
兩個兒子帶著媳婦跟老孃出去躲幾年,大姑娘有她夫家護著,他是什麼都不擔心了。
“你走吧,快點走。”他連話也沒力氣說了。
程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來他是真的不想活了,點了下頭,轉身大步離開,“你家裡人我幫你留著心。”
“謝你啊小夥子,謝你……”要不是遇上程石,他多半是氣不順病死在床上。
程石沒走太遠,這兒是鎮外的一個破廟,屋頂都塌了,叫花子都不會過來,他找了個地兒刨了個坑,估摸著差不多了轉回去,扛起閉上眼的老頭埋了進去。
“等事情過了風頭了我再來給你遷墳。”
趁著天黑,程石用麻袋把早已僵硬的屍體裝了起來,破廟裡的血跡潑水洗乾淨再蓋上土,夜色濃黑的晚上他打馬往人煙稀少的方向走,走了半夜才挖坑把麻袋埋了。
等他回到楊家莊正好聽到雞叫。
程石萬萬沒想到他會被吳德發他爹找上門,見到人的時候他心下一咯噔,還以為是東窗事發了,卻不料老頭掏了幾封信遞給他。
“什麼?”他沒接。
吳老頭認真打量他幾眼,心下失望,面上也帶了點,有氣無力地說:“這是我兒跟吳縣令門客的來信,跟你有關。”
“我?”程石蹙起眉,“你兒子是誰?什麼鬼事就跟我有關了?”
“你先看看。”吳老頭看他面上的震驚不做假,心煩地耷拉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