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沒熱到哪裡去,”她想這套說辭想了好幾日,事到臨頭說不慌還是不可能的,她勉強鎮定下來:“國公爺今日回府了沒有,我想先去阿爺那裡請安。”
她其實更想先和夫人通一通聲氣,但是午後還要到長公主府上游玩,她沒那麼多時間可以耗,聖人明擺著盼她早些開口。
與皇室聯姻事關重大,小娘和伯禱或許只是會受一點驚嚇,可最後還是要聽她的話,但如今作為國公府支柱的阿爺會說些什麼,她還真不清楚。
“國公爺往常這個時候大多會回府用膳,不過今日……”女蘿對七娘子的禮數並沒有什麼懷疑,頓了頓回憶道:“奴婢還沒聽人說國公爺回府,想來不是會友應酬,便是官署有事絆住了。”
楊徽音不知道自己是失望還是鬆了一口氣,她點了點頭,謝過母親的婢女這時節不辭酷熱迎她,“那我先回小娘那裡略坐片刻,等夫人與大姐姐敘過話再來請安。”
雲慕閣中,正是要用膳的時辰,雲氏是早知道女兒今日要回來的,但是府裡還沒派人去接,因此午間膳房也沒給雲慕閣預備七娘子那一份,連忙張羅著讓婢女拿銀錢到膳房再額外做幾個好菜。
“瞧你,在宮裡讀書人都瘦了好些,”雲氏覺得自己的女兒最近似乎又有些清減,她不覺得這是到了夏日的自然緣故,只覺得讀書辛苦:“宮裡縱然繁華迷眼,你也未必想吃什麼都能要得到,有沒有什麼喜歡的,叫他們做一份。”
徐福來今日沒有隨過來,否則一定要替聖人道一句冤,夏日裡能令楊徽音有胃口吃的都是些冰鎮的水果冷食,沒這些吃不下飯,有了又容易胃口小,照樣用得少。
“小娘,您不用這樣忙,我夏日也沒胃口,讓廚房做一份冷淘送來就成,讓姑娘們都出去,咱們兩個說說話,”楊徽音環視四周,奇怪道:“如今伯禱午間也不回來,學堂那邊供膳?”
家中私學開蒙,雖說是在府外尋的寬闊地方設館,但又不是跟著外面的名師住在逆旅裡,之前幾次休沐,他明明是在家陪著小娘用膳的。
聖上私下固然流露出愛屋及烏的意思,但她回來也只隱晦提過一句,伯禱年紀小,或許只當她是隨口勉勵,聽不出真正深意,不至於這樣廢寢忘食。
雲氏說起自己這個晚生子,才不由得想和女兒訴苦:“這冤家,讀書倒不比你,你在府裡待的少,有時候略坐坐便又要回宮去,你弟弟在你面前乖順,其實先生留堂卻也不稀奇。”
平常瑟瑟回府的前後幾天,伯禱總是格外乖順,怕小娘和姐姐一併訓他,而且瑟瑟的婚事現在才最令人煩心,瑟瑟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在這上面又是一副不情願的模樣,她自然抓緊嘮叨一番女兒,反倒叫兒子逃過去。
今天倒是意外,還被他姐姐撞了個正著。
楊徽音憐愛之心頓時全消,怒氣不覺就上來了,橫橫壓倒那份心虛怯懦,從坐榻上起身徘徊踱步:“他這樣混不吝,小娘怎麼不早說,又或者教阿爺打幾頓也好,難道將來全指望姐夫看顧嗎?”
聖上本身就是喜歡上進勤勉的人,將來迎她入中宮,伯禱雖然是外戚,但總也不能太次才對,要是個扶不起的阿斗,就是聖人看在她的顏面不怪罪,她自己也羞。
雲氏一聽她提起婚事,又是一樁頭痛事:“姐夫不姐夫的,起碼也得先有才成,前些日子盧家那位喪妻的郎君往宮裡去,後面如何了?”
後面竟是沒了音信,她猜測,大抵又沒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