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令郎前幾日告假,往蒲州去了,留你一個在京中,好不淒涼。”
崔羨魚總還是比較孝順的孩子,但崔書燭卻很不喜歡他親近母親:“長公主在皇帝面前再怎麼柔順,回家來也驕橫,你瞧瞧,為了幾個情郎,到底還是被貶到外地去了。”
他也知道皇帝並不在意他這位前妻蓄面||首,只是若她沒有那麼風流,或許聖上也不會拿這個當藉口,簡直丟盡了崔氏的人,嘆氣道:“否則夫妻這麼多年,又是先帝賜婚,我也不打算與她和離。”
南平長公主因為與僧人幽會而被處置,面上不見得多光彩,但是駙馬因為這件事情與妻子立刻割席,卻也不會得到壯士斷腕的讚譽,只笑他做了許多年綠袍郎,連帽子也都是綠的。
“叫令郎去看看也好,”楊文遠沉吟片刻:“殿下大約以後難以重回長安了。”
崔書燭不意竟是這樣,想起如今楊文遠也做了承恩公,連忙小心道:“是不是娘娘那邊透露了什麼意思?”
皇帝原本處置南平,不就是為著她惹了正受寵愛的皇后麼?
女人的心眼一向便小,皇后縱然母儀天下,也難免做出因“一婦人”的詆譭而將人滿門流放的事情。
“娘娘倒是沒說什麼,聖人大抵就是這份意思,”楊文遠之前也覺得皇帝是否對南平長公主太過嚴苛,畢竟事情與自家有關,便私下朝見時問了一問,含蓄道:“畢竟不是一母同胞,聖人大約也沒有許多慈悲同情。”
皇族之中,便是嫡親的兄弟姊妹,一旦翻臉也未必能顧慮那一份血脈親情,更何況南平長公主本身便有更大的問題。
中宗一朝的事情早就遠去,楊文遠也未曾想到過南平會私藏親兄長的遺腹子許多年,後來便明瞭長公主以後的日子,不再打算做這份人情。
不過他倒是安慰崔書燭道:“好歹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僧人已經被聖人密令囚在別處,一生不得外出,也算是對崔家有個交代。”
崔書燭卻驚:“不是說已經處死?”
楊文遠面色微滯,忽而領悟到皇帝或許安慰崔氏,說了更殘酷的辦法,打了個哈哈過去,“或許是另外一個……咱們還是先喝酒好了!”
崔書燭卻鬱卒,感覺身上新換的青袍又綠了一點。
……
整個正月裡,都是極為歡騰熱鬧的氣氛,皇后固然極忙,但是楊徽音也甘之如飴,只是偶爾與郎君發愁:“二月裡我的千秋節與朝陽的生辰在一塊,上皇與太后還要出去,三月份便是郎君萬壽之喜,我恨不得將自己分成八瓣用。”
聖上知道她執掌內廷辛苦,溫聲道:“這是皇后的第一個生辰,總不好怠慢,不勞累你這個壽星,讓六局去做,回來報到紫宸殿,朕今年不是整壽,生辰稍微節儉就好,不用辦得太盛大,也教瑟瑟省事。”
朝陽長公主這一回是被父母留在長安中的,楊徽音知曉是要帝后為她選擇夫婿,生辰宴前私下也召見了朝陽長公主,與她說一說成婚的事情。
“你當真不中意宇文家的那位郎君?”楊徽音與她在御苑中散步,勸說道:“若是不喜歡,丟開手也就罷了,外朝許多郎君,再替你選一個新的出來也不怕。”
她本來想說聖上根本不在意親近的宗室養男寵,但是朝陽長公主若是願意養,大概早就養起來了,遂不多言,只是道:“聖人也說,若是你的郎君,他必定重用,說不得將來還要從妹妹膝下過繼一個皇子來。”
楊徽音也聽聖上說起過對宇文冕重用的意思:“聖上自然是盼著你久留長安的,可若你遲遲不定,等人家做了一方行道總管,豈不是還得外嫁?”
前朝宋時,皇帝尚且會賜宮中寵妃給臣子借子,又或者悄悄抱宗室幼子充當己出,朝陽雖然對皇室荒謬見怪不怪,但還是不願意:“